第3章 恶魔江予（2）（2 / 2）

她乖乖地将鞋放在门口，轻轻带上门。玄关处没有拖鞋，她只好赤脚，冰凉感透过薄袜贯穿全身。她屏息往里走，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

四面开阔的落地窗，干净整洁的白色沙发，一盏复古式落地灯，盘旋而上的黑木楼梯，没有多余的摆设，整个房间显得空大而冷清。

江予正坐在落地窗下，一手持着书，一手支住下巴，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等了许久，林亦否仍没有动静，他才不厌烦地看向玄关处，只见她在落地灯旁站得笔直，紧闭双眼，艰难地呼吸着。

“你站这么远干嘛？样稿拿过来！”他喝道。

林亦否稍微一睁眼就看见落地窗外层叠交错的楼房，心跳急速加快，猛地又闭上了眼。“我......我恐高。您能不能把窗帘拉上，或者您过来拿？”她乞求道。

“不。”江予转回头继续看书。她要在那儿站着就站着吧，反正与他无关。转念又想到，昨晚她吐了他一身，眉头不禁皱起。

忽然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江予再次不悦地抬头，却见林亦否正背对着，向他走来。

“你在干嘛？表演倒车？”

“您不理我，我又害怕，只能这样了。”她侧过头回答道。

江予就这么看着一个女人倒退着向他走来。夹紧的双腿，一扭一扭的，像是一只企鹅。扎起的马尾一左一右地摇摆，每个步伐都那么的小心翼翼。

林亦否向左稍稍一侧，弯腰，双手将样稿放到桌上。

“雯姐，让我给您送过来的。既然您已经拿到了，我就先走了。”她快速地说完，只想离落地窗远远的，二话不说拔腿就要跑。

“你这就走了？”

这句话如同定身术，让她定在房间中央，心快要跳到嗓子样儿。

逃不过了，逃不过了。

本能的求生欲让她迅速转身，深深地鞠躬。

“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完全忍不住了才会吐在您身上！”头埋得更深了些。

“看着我。”江予命令道。

林亦否一惊，咽咽口水，缓缓地抬头看向江予。对方却陷入沉默，只是冷眼看着她。

他背后明亮的落地窗折射下的城市像一把上膛的枪，直射向她的心房。她大气不敢出，头脑晕眩，四肢无力，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

这是□□裸的惩罚。

“去洗手间把你打脏的衣服拿去洗干净。”

林亦否怯懦地问：“什么？”

江予扬眉，一字一顿道：“要我帮你拿？”

她立刻摇手：“不用。”转身就奔向洗手间，在收纳袋里发现了那件沾满呕吐物的灰色卫衣。

她手提着卫衣帽子，走出来，问：“可以给我一个袋子吗？”

“不可以。”江予头都没抬一下。

林亦否不敢再多说一句，朝他毕恭毕敬地鞠上一躬，转头就要走时，突然又想到什么。

她问：“老......”她想称他为老板，但又觉得不合适，“您喜欢什么味儿的洗衣液？”

正在翻书的手僵在半空。江予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无味。手洗。明天给我。”简单几个字陈述完，又看书去了。

林亦否连忙应了一声，挠挠头，一股酸味恶臭从手上的卫衣传来。她要提着它坐公交车，回公司，再回家？

门关上的刹那，笑容终于包不住了。他合上书，想到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开始哈哈大笑。空旷的房间回荡着他晴朗的笑声，过了片刻又恢复安静。他手不自觉按住左肩伤口，好久没有复发的疼痛连带着残损的记忆被她轻轻一撞给撞了回来。

拿出望远镜，他就想看看她出丑。

一个女生提着一件散发臭味的衣服，肯定会觉得脸都没有了吧？

他寻觅到了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小小的身影垂着脑袋，僵硬地向小区大门走去。她一手举着卫衣，不时抬头打量四周然后又慌忙地埋头。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是胜利的喜悦。

周雯说他总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高兴得不亦乐乎。他把这当做小孩子的乐趣。

紧接着那个身影停在了门口，向左侧一转，被什么新鲜玩意儿给吸引了过去。很快，她的身影在保安亭门口消失。

江予眉头皱起。

她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个身影又出现了，一蹦一跳的，很是愉快。她手上的卫衣被一个破烂的塑料口袋代替。

保安亭前经常会摆一些卖菜小摊。

想到这儿，一股怒火就从胸口直烧而上。

这个女人竟敢用装菜的塑料袋装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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