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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番外拉钩上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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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绛死后,罗家的圣子之位就落在了罗芙的身上,当然……这也是罗绛的意思。

罗芙当了圣子之后,继承了罗绛的遗志,罗家公开向社会收授门人,不再走神秘路线,许多被这个乌烟瘴气的城市搞得精神脆弱的社会人士纷纷投入罗家的门下,受到此举的启发,穆容家也在一年后开始公开自己玄门世家的身份。

因为怨气横行,人间发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开始政府想要隐瞒,但质疑的呼声越来越高,政府也默认了罗家和穆容家的行为,有了政府的允许其他大大小小的玄门也开始有了动作,一时间整个凤凰市都掀起了一股信仰热潮,这样的热潮甚至蔓延到了全国其他的地方,不仅是民间玄门有了新的生命,国家认真的各类宗教协会也焕发出了第二春,就像罗绛当初说的一样,把一杯水倒进大海里,罗家之后再无所出,虽然确实如圣子甯所说,罗家血脉枯竭,但罗家也以另外一种姿态活了下来。

罗绛死后的第七年,穆容家的家主去世,之后由容枫继家主之位,容老爷子死的这天,罗家所有人都来吊唁。

罗芙与容老爷子感情深厚,又有师徒之情,但罗芙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感之情。让人意外的是,容老爷子死后,最伤心的却是穆卿。

罗芙抱着苏寒七,身上披着麻布,按照容老爷子生前的意思,罗芙已经是佛家弟子,可以不用披麻戴孝,但罗芙坚持,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别哭了,你已经哭了两天了。”罗芙跪在灵前,实在是受不了穆卿哭哭啼啼,本来守灵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旁边有人吵闹,她更加静不下心了。

穆卿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来瞪着罗芙,狠狠地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吼道:“你别以为你当了罗家的圣子,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容爷爷生前对你这么好,都没见你流一滴眼泪,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容哥哥要邀请你。”

苏寒七因为累了趴在罗芙的脖子上睡觉,罗芙担心她掉下来,特意给她挪了挪位置,往前面的火盆里丢了一张纸钱,淡淡地说:“你知道师父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穆卿不知道罗芙为什么思维这么跳跃,但是因为生气,也没有接罗芙的话。

罗芙自问自答,“师父说,他本是佛家的弟子,死后尘归尘土归土,不应该以俗礼送行,但他有儿有家,已经被俗世沾染了,作为一个俗人,在死前他也开始对死亡这件事产生了恐惧,最后免不了俗,办了葬礼。我想,至少师父是去了极乐世界,我应该开心,掉眼泪只会让他老人家担心。”

穆卿听完,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没你那么想得通,对于我来说,容爷爷就是我亲爷爷,他走了我就是难过,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离开我,先是爷爷、弟弟,然后是容爷爷。以前我真的不喜欢容爷爷,觉得他又凶又偏心,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一直以来保护着我们的只有容爷爷,弟弟说得对,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听到穆卿这么说,罗芙露出了笑容,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

末了又安慰她,“正是因为有了死亡,人才会珍惜活着的时光,也是因为有了死亡,人和人的羁绊才会更深,回忆才会变得珍贵。穆瞳弟弟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没听说过吗?天上的童子会下凡来拯救人世,任务完成了,他们也就回去了,所以他也只是回到了他原本的地方。”

穆卿盯着罗芙好半天,才呐呐地说了一句,“以前觉得容爷爷偏心你,现在看来你确实比我有悟性,也难怪容爷爷把菩提舍利传给了你。”

穆卿一直都知道罗芙很有天赋,却不想承认,这也算是她第一次正面认可罗芙的能力。

罗芙没说话,只是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穆瞳的死她并不意外,当初罗绛来找她的时候,隐隐向她透露过,只能说这两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走一遭,由因及果的东西,她也只好收敛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罗芙的安慰让穆卿打开了心房,穆卿的话也多了起来,“你们罗家的事……,你也很难过吧,我听容哥哥说,你们罗家先后没了两个圣子,照理来说你是不应该继承圣子之位的,而且听说罗夫人是个厉害的人物,你能在她手下把罗家经营得那么好,也算厉害了。”

罗芙:“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虽然严厉了点,但对罗家也算尽心尽力,而且……芸桑姐和小二去世后,她就像换了个人,很受打击。”

“那,你能说说她们……是怎么没的吗?你们家没了人,也没报警,也不发丧,难道是抓鬼的时候没的?什么样的鬼那么厉害?难道是凶物?”

罗芙摇摇头,并不打算说这件事,“夜深了,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穆卿嘟了一下嘴,觉得自己讨了没趣,“不困,昨晚是容哥哥他们守的夜,我可没那么不讲义气丢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算一个人,有个红狐狸陪着你。”

说到苏寒七,罗芙心里有了温度,伸手抚了抚苏寒七的毛,苏寒七被摸醒,不情愿地抖了抖耳朵。

“不用强撑,守夜而已,你的诚心,师父能看到。”

穆卿也是硬气,挺着守了几个小时,但后来撑不下去了,于是在地上趴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罗芙脱下了孝服,做了早课后,就去客房睡了。

苏寒七睡了一夜,此时正精神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罗芙的脸,安静地守在了罗芙的旁边,等着对方醒过来。

丧礼一结束,罗芙也回到了罗家,罗欣现在也不跟容祁天天出去旅游了,罗芙以罗家圣子的身份给她找了件事做,那就是带领门人每天做早晚课,步入中年一直被容祁宠得跟个小公主的罗欣面对一帮什么都不懂的白纸门人,也开始有了这个年级应有的脾气。

听老田说起罗欣又发脾气的事,罗芙也是回之以微笑,“母亲那个脾气,也是难为门生们了。”

这话刚好被进门的罗欣听见,罗欣当下就不乐意了,上前捏住了罗芙的耳朵,“哎哟我说你这个白眼狼,要不是你给我找了这么个苦差事,你老妈能在这几年活得跟老了几岁一样?你都不知道那些个傻瓜跟什么似的,比你当年笨多了,你好歹还从小习法,背诵经文,这些人没什么天赋,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苗子。”

罗芙歪头把自己的耳朵从罗欣的手里救了出来,回答道:“妈,您就多担待一点,只是早晚课,多督促督促就行,爸爸不也在跟着帮忙吗?”

“好啊你,你的意思就是怀疑你老妈我消极怠工呗,你丢群傻瓜给我就算了,成天就跟着只狐狸瞎混,你师父说你一心向佛让我别逼你成家,这我也就算了,但是你倒是给我点盼头,相个亲也成啊,其他的凡夫俗子你看不上,我让你留意留意那个容枫,你也不愿意,你年纪这么小,想看破红尘也还早,你总得试试,不然……”

听到这话的苏寒七抬头叫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抗议。

说白了,罗芙这又是遭遇催婚了,罗芙打断了罗欣,“母亲,您就歇歇吧,我对男女之事,真的没有打算。”

“你没打算?所以我就必须替你打算啊,你看你都多大了,老姑娘了,容枫你看不上,那……门生里也有几个年级和长相跟你般配的人,你平时授课,别老板着脸,多看看人家。”

听自己老妈越说越离谱,罗芙干脆就堵上了耳朵,念起经来。

罗欣拿罗芙没有办法,气呼呼地走了。

老田在旁边笑了笑,也离开了。

两人走后,罗芙慢慢张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摸了摸怀里的苏寒七,想起了自己身上被苏寒七咬的那个伤口,喃喃地念,“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人身啊?”

苏寒七往罗芙怀里缩了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罗芙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是叹了口气。

当夜,罗芙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容老爷子与她对弈的场景。

容老爷子先下一子,问了一句:“如今大道兴起,你要多用点心在修炼的事情上。”

罗芙跟着下了一子,低了低头说:“人间未净,怨气四溢,地狱不空,我自然也无心成佛。”

容老爷子看了一眼棋盘,叹了口气,“心已乱,谈何成佛。”

话说完,梦境散去。

罗芙从梦中醒来,只看见苏寒七趴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得正香,罗芙轻轻把苏寒七搂在怀里,接着睡了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罗家不再叫楼兰玉罗,而是改了名,称玉辛夷,对此罗芙的解释是这样的,罗家一直以来修正统道术,但因人间怨气四溢,道法虽然精妙,在这个时候罗芙深感凭一己之力很难帮助别人,加上许多门人因从小不受经文洗礼,天赋较差,所以翻出了楼兰古书,在找专门的文字学专家研究之后,学了一些祖先治鬼除怨的术法,教给了他们。楼兰古术跟传统道法并不相同,对于修行这件事门槛稍低,比较适合如今的现状,想要快速地培养人才,古术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罗家为了修习道法改头换面,现在为了救济苍生又重修楼兰的典籍,所以名字也跟着改了也合乎情理,何况玉兰花也称辛夷花,某种程度上来说,罗家的家风得以延续,精神也能薪火相传。

罗夫人和罗欣相继去世,罗芙也开始有了白发,罗夫人在罗绛和罗芸桑死后,一直在替两个人祈福念经,死的时候还念叨着见两个人一面,这个女人强势了一辈子,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后半生也一直活在愧疚之中,让人唏嘘不已。

罗芙送走了一帮又一帮的徒弟,人世间在各方人士的努力下逐渐恢复清明,94岁时她又梦见了容老爷子。

这次不是在下棋,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容老爷子像是等了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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