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此宴既是宣恩宴，自然是要受恩之人来齐才能开始。既然钺国君到了，共主，那我们便开始吧。”

说话之人是翊国二皇子皇甫仲文，也是我的青梅竹马。看着他温柔谦和地替父王解围，我的心里泛起一阵甜蜜。

“虽然仲文哥哥是翊国二皇子，但毕竟只是一个皇子。而钺国国君却已是一国之主，妹妹若是嫁过去就是王后，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姐姐突然开口对我劝道。

我看着大姐姐热切的模样，心中忍不住酸涩，这件事情她已经和我说过许多次了。自从父王答应与钺国联姻，大姐姐便每天都去父王跟前哭闹着退婚。眼见两国已经交换了文书，姐姐便放弃向父王恳求，转而来劝我替嫁。甚至在刚刚赴宴途中，她也把我堵在御花园内软硬兼施地逼我答应。我很明白钺国君恶名在外绝非良人，但联姻的目的本身就不是为公主寻找良配，而是为了维系两国关系。世事本难两全，哪怕我们出身王室，又岂能事事如意呢？

我叹了一口气，“大姐姐，这件事情不是我答应就可以的。钺国今非昔比，与钺国君联姻之人必然只能是忈国长公主，不是我这个三公主。联姻事关两国，岂能随意更改？而且……”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而且父王早已为我和仲文哥哥订下婚约，我也只想嫁仲文哥哥一人。”

“你！”大姐姐听了我的话气得不轻，忿忿道：“我就知道父王偏心！凭什么同为公主，我就要被当作联姻的工具，你就能嫁给自己所爱？！哼，我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大姐姐还是这样任性，这种性子嫁到钺国之后如何能落得好，钺国君一看就不好相与。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为她担心。

“看来钺国君对忈国美酒甚是偏爱，只顾着喝酒，而桌上的佳肴却丝毫未动。”翊国君主开口说道。

父王听到后也往玄渊桌上看去，的确是原封不动，便问他：“钺国君可是吃不惯忈国的菜肴？寡人命人再给你换一桌。”父王说着就要命宫人换上另一种菜肴，翊国君主再次开口打断，“那共主可能要把一整头鹿搬上来才行。传闻钺国之人如虎狼，只喜大碗喝烈酒，双手撕生肉，自然是吃不惯这精心烹制的佳肴。”

翊国君主的话引得其他国主哄然大笑，钺国本处蛮荒之地，能有今日地位靠的都是玄渊的野蛮征服，在他们看来钺国人就与未驯化的野蛮人无异。父王听见众人嘲笑钺国君，以为玄渊会当场翻脸，略担忧地看着他。

但玄渊听到翊国君主的话只是轻笑一声，凤目微张，单手支着头，神情坦然没有任何不悦，“说的是呀！翊国连小小的翁国之乱都要靠我们钺国帮忙才能平息，看来是平日里软肉嚼多了才会这般软弱无力。翊国君，打仗靠的是实力不是华而不实的架势。你若是不懂，孤王倒不介意替你训练翊国将士。”

“哼！不劳钺国君费心，翊国之人以礼为师，恐怕无法适应钺国君的训练。所谓’夫礼之初，始诸饮食’，想必是钺国来自蛮荒之地，自然不注重这些礼。但是’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钺国君可要注意了。” 翊国君主凉凉嘲讽道。

玄渊晃了晃酒杯，放在鼻前轻轻闻了闻，举止从容优雅，“哦，翊国君是以翊国为例警示孤王吗？毕竟翊国的“九王之乱”可是闻名诸国呢，你说是吧？”

“你！”翊国君主被他的话激怒，但又无法反驳，只好咬牙沉着脸坐在席位上不再理会他。

父王见二人之间气氛尴尬，只好打圆场，“翊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自是比较注重饮食。但寡人也曾听闻钺国将士骁勇善战，想必是钺国食物别具特色，才能养出如此勇士。今日既然来到忈国，钺国君不妨换一下口味，不知钺国君偏爱哪种口味？”

“口味嘛，生死不论，老少咸宜。当然，活的婴儿最是美味。”玄渊含笑答道，然后往我们这个方向扫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刚刚那一眼看的是我。那个眼神仿若深井中的毒蛇，正阴冷地盯着自己的猎物，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婴、婴儿？”父王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周围众人也像看妖怪一样惊恐地看着他。

“嗯。”玄渊点点头，接着若无其事地说道：“当然，若是老人的话也勉强可以入嘴，只是要挑比较新鲜的部位来吃。若是先断其双腿，那么就要趁血还热……”

“呕！”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不少人开始呕吐了起来。大姐姐吓得把酒杯摔在了地上，然后也开始捂着嘴吐了起来。

我忍住胃中的不适，连忙拿出手帕，走过去安慰大姐姐。

大姐姐听见我的声音抖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仇人。

我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以为她被玄渊吓到了，于是担忧地问她怎么了。但大姐姐却说她没事，然后便把我赶回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