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04)(2 / 2)
听了筱白的解释,贺顾之点点头,也抿了抿吃得油光闪闪的下唇,对筱白露齿一笑,自我介绍说:
“我叫贺顾之。其实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当初师父给我取的时候,只说孩子大了,总会要飞离他的身边,但他的心里总会一直念着我,给我取名顾之,是为了让我记住,无论今后离开他多远,都要记得时常回来,看他一眼。”
听到贺顾之说起回来两个字眼,筱白不禁有些惊奇。
“原来你并不住在这儿啊?”他问。
“我平时不住在这儿,很久才会回来一次的。”贺顾之回答。
筱白“噢”了一声,想起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记得有在白云峰见过长得像贺顾之一样好看的人。只是很久才回来一次,未免有些遗憾。
“那是为什么呢?”他又问。
“因为师父如今已经不在白云峰了,我也就不必时常挂念着这儿了。”
“师父?”筱白一愣,“前辈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是白云峰天清派的门人吗?”
“师父啊,”贺顾之想了想,点着下巴悠悠然地回答道,“师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对天清派的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这样啊……真好。”筱白感叹说。
贺顾之冲他眨了眨眼。
“小白呢?小白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被问到那句话的筱白顷刻间将眉毛往下一压,捧在手里的饭碗也放下了。
“我还一直没有自己的师父呢……”他回答。
外门的弟子向来不被门派重视,除了干活,每日的日课都基本是放任自流的状态,光是能按时保障收成都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任务,又有谁有那个闲心思去带弟子呢。
也是因为这个,年满二十的筱白,至今仍然没有接受过一天正统的授业。学艺不精,这倒还只是其次,但贺顾之谈起自己师父时,言谈间的那种温暖和亲近,还是让他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有自己的师父,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没忍住问道。
贺顾之尝试翻找自己那已经十分久远的回忆,试图给出筱白一个答案。
“就是……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照顾吧。”他回答,“师父还在的时候,我总是磨着他带我下山。他会带我去山下的糖球会,去看花灯,也会每天都指导我的修习,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我都和师父说,每年到了需要纪念的日子,师父都会送我礼物。”
“礼物?什么样的礼物?”筱白睁大着眼睛问,一副很是歆羡的样子。
“就比如说……那样的。”贺顾之忽然伸出一条胳膊,指了指廊檐外头,院子正中央植着的一棵树。那棵树的枝叶非常繁茂,还和柳树似的生长着长长的柳条,垂挂下来的时候,会在微风中摇曳,落下点点粉白色的绒毛絮絮。
“那叫凤凰木,是师父当年亲手为我植下的,到今天已经生了五百年了。”他告诉筱白说,“这次我回来白云峰,就是为了它。”
“它?”筱白好奇地回头张望。
“对。”贺顾之回答,他的手指又动了动,转而指向了那棵树的根,“这棵凤凰木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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