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高诏篇(1 / 2)
想当初,他不仅对“阿韵”一无所知,就连“阿韵”这个名字,他还是从一个热心的土地公嘴里听到的。
那时,他刚在洪荒大地偏中部的一个地方,从一场虚无却磅礴的大梦中苏醒过来。
也正是这场大梦让他灵台澄明了大半,修为也精进了许多。
他一身轻松的外出游玩,途径一处风水宝地,巧遇了一个热心肠给他指路的土地公,才听说了“阿韵”这个名字。
他不是不好奇,他那时只是想离一些可能会束缚他的东西远一些而已,就没去凑热闹看她长什么样子。
因此,在之后的千万年里,他的心头始终盘桓着一个虚幻的影子,让他抓心挠肝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他自找的。
他一点也不同情自己。
真的。
或许是为了达到平衡,他和阿韵两个人,明明同为地尊,却分别降生于洪荒大地的两端。
在陷入沉睡以前,他虽然也很年轻,但却也如人间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郎君一般,不好老老实实待着,反而喜爱四处闯荡。
后来的他时常会想,或许那场大梦,便是天道给予他的启示和警戒罢。
在“阿韵”这个名字如那醉人的春风般,吹遍整个洪荒大地时,他乐得个逍遥自在,小心地隐藏了天道赋予他元神上的标记,换了一副容貌,去洪荒大地上的人、妖、魔三界随意晃荡去了。
记得一路上,每每听到“阿韵”这个名字时,听到的大多都是不吝赞美的溢美之词。
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是魔,都像是爱戴自己母亲那样的,谈论着她。
每当这时,他非但不会嫉妒,反而会在心里得意地想,嘿嘿,你们肯定都不知道吧?被你们给夸上天的这位,可是与我一起降生在这片洪荒大地上的神灵呢。
那时的他其实还抱有一种奇怪的微妙心理,那就是,既然有人出头担了那重担,做了那地尊。他便可不用再被诸多俗事、杂事所束缚了。
这个想法很不厚道,很不大气。
或许也是因为他自己都无法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的良心,他才又努力地宽慰自己说,他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而是去勘探各界情况、加以熟悉的。
或许以后哪天,他所知道的,恰好就能帮得上她的忙了呢?
但那时的他也忘记了,也许是故意忘记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
即便贵为地尊,也是会招致别人眼热嫉妒,进而心生怨恨的。
这也是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尤其是,阿韵本身还是个神女。
其实按理说,他的修为应该在阿韵之上。
因为那时候的阿韵终日里忙着处理洪荒大地上的一切事务,对任何生灵的请求和祈求,都几乎是有求必应。
而他呢,不是在修行,就是在修行的路上。
他忙着到处寻找灵气充盈的宝地,先好好吸收修炼一番,再美美欣赏上一番,之后才从容的离去。
相比于焦头烂额、几乎没有一丝空闲的阿韵,他可实在是有太多太好的运气和福气了。
这时的他倚在门边,望着和三采在湖边开心的互相戏水的阿韵,却心想道,大概这也是那场让六界都惨痛不已的大战之后,他居然能混成神界的福星,阿韵却成了神界的瘟神的原因罢。
他含着笑缓步走过去,轻轻地抱了抱阿韵,抚了抚她的长发。
心里却又继续酸楚的想,那都是因为,他早已把阿韵的运气和福气给……抢光了啊。
彼时,天界诸神胡乱寻了个由头,来集体讨伐阿韵时,他还未曾苏醒。
直到那场拉锯大战的战况愈演愈烈之时,他才将将苏醒过来。
在外等候的土地公急得无法,甚至都动手把附近的土给堆成了一座新庙了,才见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来,便立马扔下手里的土灵,不管不顾的上前拉着他,乱说一通。
他皱着眉头问清之后,望着天边那四处逃逸的云朵,嘴里念着“阿韵”这个柔柔软软的名字,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便也顾不得平时最注重的潇洒风度了,直接御风而起,直奔战场中心而去。
然而他还是晚去了一步。
他还未见过阿韵到底长什么样子,还不曾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性格,就只见天界的那些残病残将努力地把她残余的神体往下压,封印了起来。
他很愤怒,他万分愤怒,他甚至愤怒到失去了理智。
于是,他用了七分修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让那些该死的神君神女都陨落下来,化为有灵气的巨石或高山或湖泊,为阿韵陪葬。
他又准备用剩下三分修为,好护住她的元神。
只要保住元神不受损,依照他过往的经验,和对洪荒大地上几乎所有宝地的熟悉度,他有信心让她重新恢复过来。
但是很不巧的是,那三个讨厌的、穿着亮瞎人眼的白衣的所谓天尊却急忙赶来了。
也不知是为了他们手下那堆没什么用的所谓星君,还是真如他们所说那样,是受了天道的训诫和指引,前来为这六界做以弥补,也为他和阿韵做一些弥补的。
他本来是不屑一顾、一丁点儿也不信他们的说辞,但他们元神上那类似的天道标记,却让他又无法下得去狠手。
因为天尊与地尊,本就都是于混沌之中化生,实属同脉,无法伤害彼此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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