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孙家（1 / 2）

乔立本调动起平生积攒的所有阴暗思想给自己封口，总算没有拍着胸脯打包票。

在去孙小坚家的路上，老乔动用武力镇压了发小的好奇心，除此之外完全对兄弟不理不睬。下车之后，兄弟媳妇还得出来迎接。

“你好，乔！”哈娜夫人眼睛瞪的大大的，梗着脖子说。她的中文算是不错，反正说话能听懂，断句也都对，只是发音还略显生硬，咬字稍微艰难。没办法，他们平时说话用8个音调，中文只4个，确实需要努力克制，和固有习惯做斗争。

对兄弟媳妇还是要留点面子的，乔立本心不在焉和人寒暄着。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仿佛之后马上就坐下开吃了。

连乔富贵也上了桌，蹲在一把高脚椅子上胡噜胡噜吭哧吭哧吃得认真。

乔立本拿把小餐刀慢吞吞切肉。还真是德国菜呢，酸菜猪肘子，黑胡椒酱汁淋在整颗烤出来的土豆上，再撒几片罗勒叶子。经典到无话可说。

玩儿似的切烂了大半个肘子，也不知究竟往嘴里搁了多少，烤猪肉的味道始终弥漫在餐桌上，乔立本突然笑起来，目光落在盘子里，心思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哈娜夫人表情很严肃，此时一瞪孙小坚，博士就知道亲亲老婆神经又紧张了。赶紧从桌子底下踹老乔。

老乔懒洋洋一侧身，把腿搭到富贵椅子上了。

哈娜夫人看不下去，手一翻，拿叉子柄敲敲桌子，怒视乔立本：“好好吃饭、就不行吗？不行吗？！”怒视完乔立本，再怒视孙博士。孙博士多机灵，赶快给老婆帮腔：“就是！这么好吃还不好好吃，看我吃的多努力！是吧老婆？”

老乔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去，分出一点儿精神想了想，说：“啊？啊。你做饭挺好的。”

哈娜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敷衍，给你们做饭不好好吃，一个两个都是敷衍我！”

把别人的话全当耳旁风，乔立本看看富贵，再看看孙小坚，最后打量打量哈娜，问：“一年做几次啊？按季做还是按月做？要不就是按着节假日做的。”

太突然了，哈娜被他问出个张口结舌状。这还了得？孙小坚挺身而出：“哎？！你什么意思？怎么说话呢？找茬是吧！”

乔立本：“找什么茬？我得多感谢感谢弟妹啊，要不是她，你早饿死了。”

孙小坚摸摸鼻子，默默缩了。孙夫人很激动：“是吧！看出来了？天天都这么说，他们不相信！我真的很努力了！”

乔立本冷笑：“怪人家吗？那、”抬下巴点点孙小坚：“长得跟个人干儿似的——人干儿能听懂吗？”

哈娜夫人听懂了，主要是孙小坚那模样太不给人长脸。现实揭露的过于迅猛，孙夫人猝不及防，捂着胸口败下阵来。夫妻两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脸听乔大伯子训话。

乔立本踹一脚乔富贵，蹬在肚子上，力道不大。乔富贵偏过头来看老乔一眼，舔半天鼻子，想：算了，几天没见，还是给他点儿面子吧。就扭啊扭地在椅子上躺下，摊开圆滚滚的大肚皮，朝它爹露出眼白，意思：来吧！赶紧的，撸完了我还得再吃会儿！

傻狗颤颤巍巍，是头也悬空，腚也悬空，四脚朝天跟要就义似的。乔立本看着直皱眉，伸手摸摸狗肚子，是实心的。“喂狗倒是挺实在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好好吃饭呢？”

哈娜夫人嘟囔：“狗吃饭很香。亲爱的不一样......”

孙小坚是个什么德行，乔立本可太了解了，没想到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改改。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他练仙呐？天天碎嘴子打小报告打得倒是挺勤，忒欠收拾了。你们俩说吧，这个问题是你们自己解决，还是我来解决？”

哈娜夫人挥着手喊：“严禁明火！不要点！”

孙小坚叫：“你能怎么解决？这一桌谁吃的比你少了？”

乔富贵正躺的难受吧啦的，可真听不得一声喊，翻身坐起来抖抖毛，仰头就嚎。高兴的咧，把场面烘托的热闹极了。

乔立本抬头看看，餐桌正上方安了个烟雾报警器，只好把烟拿在手里，挥挥狗毛，咳嗽一声：“以后别让它上桌。我吃的少怎么了？我又没瘦的柴火似的。”

指指孙小坚问哈娜：“平时就指着代餐和胶囊活着呢吧？”

哈娜耸耸肩：“你了解他。”再想想，自己好像摘得不够干净，解释：“我试过做很多好吃的给他慢慢吃，可是他从来不吃隔夜的食物，结果都倒了。我真的没有时间每天都做饭！”

孙小坚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是不吃！就是想不起来嘛，我也很忙的！那老乔你不也经常吃代餐？凭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啊！”

乔立本鄙视他：“我多少饭局呢？靠代餐活着吗？解决也简单。今儿先揍你一顿，立马就能胖乎点儿了。然后再让人给你妈订张机票。”

孙小坚急了：“哥们你这就太狠了！过了过了！可千万不能这么干啊！”

哈娜怒气冲冲，冲孙小坚：“所以你究竟为什么不能吃外卖？！你回国以后长胖了！现在又瘦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我应该做饭吗？！你是认为我该天天给你做饭吗？！”

老乔挑完事儿就走，并无任何耐心观看家暴现场。倒也没忘了狗儿子，揪着乔富贵的脖子往外扯。乔富贵伸一条狗腿在空中扒拉着呜呜叫，看见他爹把饭盆拿上了，不叫了，下地往前头跑，给饭盆带路。

看来哈娜还是挺喜欢乔富贵的，大厅里圈了好大一片地方给它，里头狗屋玩具一应俱全。老乔找个地方坐下，狗盆往脚边一放，富贵就接着吃。吃一会儿，还抬头冲老乔笑笑，再吃。

老乔拿脚轻轻踢它尾巴：“要成精了，笑什么笑。”

餐厅里哈娜还在嚷嚷：“嘴上说爱我，其实什么事情都等着我来做！明明之前给我做过中餐的，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做了？！”

很好，使劲吵，把问题都嚷出来，慢慢掰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