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赎姻缘阿暖收锦绣(1 / 2)
一时阿暖被送至尤氏跟前,尤氏便吩咐管家有禄打点出几样回礼来恭敬把旺兴送出门去,而后让红绫紫绫把正房的前后门一关,她往堂上圈椅里一坐,沉下脸猛然一拍桌子就呵道:“跪下!”
阿暖连忙赔笑,扭股儿糖一样往尤氏身上缠,尤氏正在气头上把手一推就把阿暖推倒在地,阿暖委屈的直喊娘。
尤氏竟先气哭了,抖着手指着阿暖骂:“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下流种子,我病着管不住你,只令你自己读书,你便读出了怎么翻墙,怎么跳那些艳舞吗?那些个不正经女子才翻墙偷汉子跳艳舞呢,你是个什么人,早知你根子上就浪,我挣命一般生下你做什么,倒不如一下生就把你在尿罐子里溺死!”
阿暖被骂的头皮发麻,四肢发软,只觉受辱,心痛如绞,破口就道:“翻墙便是偷汉子吗,这是哪门子的金科玉律,倒像你自己经过似的!”
尤氏一听,浑身发颤,连说三个“孽障”,身子一软竟就那么倒下了。
阿暖吓坏了,忙把红绫喊进来把尤氏搬到床上去,又急命紫绫去街上请大夫,找来管家有禄让去外头把玉琼楼找回家来。
尤氏不过一时气厥了,被弄到床上时就醒了,只是自觉没有脸和阿暖相见,便侧身躺在床里头哭个不住,咳嗽个不住。
不一时尤氏常用的韩大夫便来了,诊脉后便道恭喜,竟原来是怀上了。
抱着寿哥儿踩着门槛子上看热闹的花含媚一听就酸道:“我便说是装病拦汉子在自己屋里,瞧瞧吧,这不就怀上了。”
玉琼楼到了天黑才回来,先去看望了尤氏,得知尤氏怀上了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又听见说是被阿暖气晕的就把阿暖叫到跟前传达尤氏的意思。
“肉儿,你娘有小弟弟了,你便让着她些,乖乖抄写十遍《贤媛集》吧,改明儿爹领你郊外踏青去,如何?”
阿暖哭道:“那你知道她是如何骂我的吗?爹,我是她亲生的吗,哪个亲娘骂自己亲闺女那种话的。便是让我抄一百遍《贤媛集》也没什么,只她一刀子捅在我身上,我疼得慌,我也病了,拿不动笔。”
玉琼楼两头为难,把阿暖抱在腿上哄道:“我的心肝儿,爹知道你也委屈了,奈何翻墙这个事儿是你娘的一块心病,她也并不是存心骂你。”
阿暖便不哭了,眨巴两下眼睛,满满写着求告知。
玉琼楼苦笑,捏一下阿暖的鼻子,哄道:“告诉你也行,什么时候你把十遍《贤媛集》抄完交到我手里了我就告诉你。”
阿暖撇嘴,挣下地就走了。
玉琼楼叹气,被手在堂上徘徊了片刻,又转进了里间,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便传出尤氏的哭声,又说“都是报应”“早知今日,当日不如一根绳子吊死才干净”等语。
玉琼楼哄不住,生气出来了,屋里头尤氏越发哭的凄惨无助,闹的人心里憋闷。
终究尤氏怀孕是一件喜事,不过几日她自己也高兴起来,去库房寻了几匹柔软的尺头来领着红绫紫绫在屋里给孩子做小衣裳,把个阿暖竟似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暖只觉讪讪,心头又恨恨,摔了笔一字不写,把头梗着,死也不去尤氏那里低头认错。尤氏不想她跟着蓝艳奴学舞,她偏日日都去蓝艳奴房里练习,那蓝艳奴原本就爱惜她是练舞的绝佳好胚子,如此这般越发使出十二分的心笼络阿暖,阿暖也敬她画技超凡,见识不俗,品性高洁,日日相处下来心中便把蓝艳奴当成了正经传道授业的师父敬爱。
玉琼楼眼瞧着她们母女闹到这个样儿也并不着急,只觉母女哪有隔夜仇,不拘哪一时哪一日也就好了。
这日春雨绵绵,阿暖坐在楼上廊下,玩着一柄紫竹折扇听雨看花,就见锦绣伞也不打,木屐也不穿,披头散发走进了院子,径直上了楼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阿暖倚在美人靠上,紧了紧披着的樱桃红缠枝莲妆花缎披风,诧异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绣直直挺起腰,红着眼道:“奴婢从此去了,姑娘再买好的来服侍吧。”
阿暖笑道:“你若有个好去处,我也有好的送你,不枉你尽心尽责服侍我一场。”
锦绣顿时泣不成声。
阿暖忙拿自己的鲛绡帕子给她拭泪,“怎么哭了呢,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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