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洛度之乱（1 / 2）

洛度年间，九国争权，官宦夺地强征，各国王宫歌舞作乐，酒肉飘香。民间瘟疫肆虐，路有死骨，百姓苦不堪言。

强壮男子皆被征兵，各国百姓为逃难求生，耄耋携稚子，一路北上。他们要逃向独立于九国的四大王族，那里君王有道，民风淳朴。

四条主道路的分界处，逃难人群开始分流。千里之外分别是群山环绕的北阙、北阙之外的楼阁林立的水乡南宫、茫茫草原上的东宇王城，还有那断崖之上宫殿绝世奢华的西阁。

人流所经之处，树皮草根，能入口者皆为食。风吹带过的泥土中夹杂着一股腥臭味，不时有人倒下然后死去。越是有人倒下，他们的步伐就明显加快，眼前的这片枯木荒原，望不到尽头，每停一刻危险便多了一分。

“爷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北阙？”嘴唇已有干死皮的小女孩问。

“快了快了。”老人拄着拐杖，有气无力地答道。

这句话好多天以前爷爷就说了。

北阙是富庶之地，内部地形开阔绵延，周围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又有南宫寄北老将军带兵把手，各国有贼心而无贼力。

“前边有水塘。”逃难人群拥着奔向水塘。

“爷爷，我去给您端水。”

这个年纪小小的姑娘，用破边的陶碗给爷爷端水，一路跌跌绊绊，双手捧着碗，不让水洒出来。

“爷爷，我再去给您端一碗。”

这个小姑娘即使站在水塘边上，也没喝一口水，她想等爷爷喝完她再喝。

当她再去返回端水的时候，那些水塘边上的人全都倒下了，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小姑娘哭着。

“别喝……有毒……一直向北走。”老人说完就闭了眼，临死前还不忘用手指向北。

“爷爷，爷爷……”

小姑娘撕心裂肺地嚎着。

篱花谷里百花齐放，绿树成荫，瀑布如飘带般坠入灵泉，灵泉边上的小侍女脚步匆匆忙忙，六月中旬花后就要去雪山辟谷了，她们忙着清点登记谷中人员及珍贵的花草药。花后本来就只以露水饮茶，偶尔会食几片带有剧毒的篱花芯瓣，美其名曰说是辟谷，其实是去以身凝集寒气，好回来补给谷中的灵脉。

篱花谷乃是灵族圣地，外不能进，里不能出，与世隔绝，不涉外事。花后站在大殿的灵池边上，透过如镜般的灵池看着逃难的人群，灵池是灵族圣物，可以观九国四王之地。

“花后，咱们不出手搭救吗？”侍女递上一杯茶小心地问道。

这位一身紫衣，紫巾蒙面，眼神凌厉的侍女叫都玛，篱花谷的大统领，花后的贴身侍卫。

“生死有命，救了又如何，走不了多远，他们一样会死。”花后轻轻掀起遮面的青幔，红唇轻抿一口花茶，不紧不慢地说。

她身边的这位身着鹅黄色长裙，脸戴帷幔，眉间印有篱花图案，两眉似黛，双目如水，耳戴花坠的女子，乃是灵族长老，篱花谷主人，也是谷中灵脉的寄身，更是九国和四方王族都想依托的人。

她早已见惯了血腥杀戮，这种为争权投毒杀人的小场面，又怎会触动她的心呢。

终于，孩子的哭声还是触动了她的心弦，她挥手抹去了灵池水镜里透过的场景。上一次掺手外事还是四百多年前她的外祖母平定十五国之乱的时候，外祖母把十五国并为九国。

“这才过了多久，又作乱了，这些个王，还真是不消停。”花后对着灵池用手梳理了几下发鬓，又说：“都玛，去见见那孩子吧。”

话刚说完，二人便来到了逃荒之路。

“我才不喝呢！”她把花后递给她的水囊打落在了地上。

“大胆，竟敢这样跟花后说话！”

小姑娘扑通一下跪倒了地上，双手伏地，“小女该死，冒犯了花后，请花后责罚。”

“起来吧。”

都玛捡起水囊递给她，又给她一块鲜花饼。从她的吃相来看，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还吃吗？”她点了点头，又快速摇了摇头，是啊，花后的东西，吃一口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怎么能索取无度呢。

都玛又给了她一块。

“你真的是花后吗？”

“大胆！”都玛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