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的鱼就是我的人了(1 / 2)
都说无意献上的赞美远比刻意雕琢的奉承更让人愉悦,店长明显是被江忆深毫不掩饰的赞叹神色取悦了。
原本就一直主动招呼客人的店长此时更是热情地取了一杯清水摆在骨碟旁边:“江先生,在试吃第二片之前可以先喝点清水过过喉咙。”
知道这是店长好意,怕味道混淆反而不美,江忆深欣然领命,端起清水喝了两口。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取自同一罐罐头里的鱼肉口味差别能大到哪里去?
也许这两天在这里品尝到异乎寻常的美味和察觉到的细微异象都让江忆深隐隐觉得店长怕不是什么普通人,既然他特意提出了,那自然是有遵循的必要。
想到这江忆深也没多纠结。
最起码他能肯定店长不会想毒死他,不然昨天那种色泽艳丽的菜汁比起清澈见底的一杯水不是更好掩藏猫腻?
也许是江忆深毫不犹豫地大口喝水的样子显示出了他足够的信任,店长嘴角的笑容更加亲切起来。
“因为是试吃,所以在下有意挑了最有代表性的三片,江先生可以试试第二片了。”
店长适时出声提醒,让江忆深得以顺势放下水杯。
筷子夹起第二片鱼肉送进嘴里,江忆深立刻感受到了它的不同:
如果说第一片鱼肉综合了各种繁复的香味,最终汇总在了鱼肉的鲜美中,那么这第二片鱼肉应该算是厨师教科书了——
这片仿佛在唇齿间被咬爆成无数条小鱼的鱼肉,就像列队般有序地在滑过味蕾的时候依次呈上了不同风味,有水煮风味、干锅风味、煸炒风味、清蒸风味、红烧风味……最离奇的是最后居然还有一道烧烤风味的“小鱼”顺着喉咙淘气地打了个转才欢脱地顺着食道滑进了胃袋里。
江忆深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就好像突然失语一般看看坐在对面微微带笑的店长再看看桌上的盘盏,满腔惊喜却不知如何说起。
到底谁能告诉他这方寸间一片看似无异的鱼肉到底是怎么做到几乎把整本烹饪教材的标准成品口味都跟打了印记似的腌渍在里面的!
知道的是他只吃了这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下肚的是一顿全鱼宴呢!
江忆深又不由自主地看了坐在对面嘴角含笑、神色莫测的店长一眼,自动呷了一口清水,伸手夹起了最后一片鱼肉。
不用店长开口,但凡长眼睛的就能直观地感受到这片鱼肉的不同之处,想要形容出来却有词穷的感觉——
就好比一个民间高手在普通打印纸上剪出一幅《清明上河图》一样,如果没有看错这块比绘图橡皮大不了多少的鱼肉上明显有着阳刻、印刻和镂空刀法雕出的图案,这让江忆深不由得眯起眼睛举高手里的筷子对着光线充足的地方仔细地看了又看。
“是《富春山居图》的片段。”
看出了江忆深在纠结什么的店长好心出声给出了正确答案,顺道按亮一个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微型手电筒在夹起的鱼片背后照了照。
顿时,一幅高倍放大的投影落在了旁边的八宝匣靠着的白墙上。
江忆深不由自主悄悄地摆弄了两下手机,从网上调出了《富春山居图》做了下比较。虽说因为尺寸限制和材质问题不至于做得到纤毫毕现,但是流畅圆润的雕功却展露无疑。
店长这一招着实惊人,但他却好像没看到江忆深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的样子,自顾自说了下去:“开发这个产品的家伙最值得称道的就是会使刀了,他的刀法变化无穷,的确精妙。只是……”
听到店长语气里的迟疑,江忆深总算一手魂魄一手理智找回了自己。
他自动合上了几乎被惊掉的下巴,好奇地转头接茬:“只是?”
“只是有点华而不实,没什么实际用处。”
店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惊为天人的奇技淫巧直接从天上扯下来扔到了尘埃里,看那神色就差再跺上一脚以示不屑了。
这个无心之举让江忆深顿感自己这个无高学历、无狠技能、无硬靠山的“三无产品”真心是复出无望了。
一年多了,江忆深头一次为当时冲动之下的裸|辞行为微微感到一丝懊悔。
谁说这是个看颜值的世界来的?要是靠脸就能开发出这种产品,那恐怕从今往后国际选美大赛评判标准都可以再加上一项厨艺比拼了。
心情复杂地把锁屏的手机放回桌上的江忆深无意中瞟见手机屏幕反光里自己因为久宅不出、欠缺锻炼而略嫌苍白的脸庞,不由得更加气馁。
好吧,无论看颜值还是看能力,自己好像都没啥优势……
刚刚因为吃到美食的兴奋激动被莫名涌起的一股淡淡哀伤悄悄摸摸地溶解了。
江忆深有些不忿地替商家打抱不平:“话不是这么说啊,店长。所有能创造财富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这样的刀工怕都能参与国宴制作了。”
本能地不想带给店长被怼了的感觉,江忆深还是把那句“参加国宴都富富有余了好吗”改得委婉了些才出口。
“嗯,现代人自以为是又没什么见识,拿这种程度的东西出来糊弄一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店长出乎意料地竟然顺着江忆深的话音点了点头 ,只是听到他的评价,作为“现代人”一员的江忆深还是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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