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二）（1 / 2）

“啊，安西教练，好久不见了啊。”在家中的饭局里，盘腿坐在主位的越前南次郎穿着他日常那件黑袈裟似的衣服，不知轻重地拍着竹内真白的脑袋，笑“你知道吧，我这个宝贝女儿呀随我，可是个运动奇才，她最近想学学打篮球，您不如就教教她看？”

“啊啊……该死的老爸！别拍了！”大概是换上了春装，相得益彰的竹内梳了一个像剑道少女一样的高马尾，应菜菜子要绑上绸带的要求，扎得又特别紧，一时间被越前南次郎这连环夺命掌拍得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想打篮球好啊！”安西教练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竹内真白欲哭无泪的表情，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问，“真白啊，你现在在哪里读高中？”

一旁本来乖乖沉默啃排骨的越前龙马一听这话，十分不爽地抬头瞅了两人几个来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膝上坐着的卡鲁宾讨好地冲他撒了个娇。

鬼知道自家老姐突然莫名其妙地背着他从东京跑到神奈川来读书之后让他有多不爽。

“混蛋老姐。”

“在湘北。”竹内真白睨了暗中拆台的越前龙马一眼，转头微笑着看着安西教练，“和您在同一所学校。”

她既然喜欢上了某个少年，就必须要做足功课知道这家伙满腔热血地拒绝大名鼎鼎的陵南的田冈教练，大老远放着三井好好的豪门资源不用，跑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弱旅湘北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一个传奇的男人，或者现在应该叫爷爷，就是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和蔼的弥勒佛安西教练。

在竹内真白和三井寿短短一个月的同桌生涯中，安西教练这个名字在他们的日常交流中出现了不止一百遍。每次吹起这位教练的彩虹屁，那个臭屁中二病晚期小子三井寿居然也会用女孩子追星的花痴表情，傻笑着对竹内真白讲述安西教练的那一句话，那一颦一笑，是如何拯救他，拯救他的压哨球，拯救他的球队的。只要一提起“安西教练”，这货总能突然诈尸然后打开话闸子把你说到耳膜破裂。

虽然那场比赛已经在自己脑子里重播了无数遍，但竹内真白至今仍然十分扼腕，命运为何如此弄人！

她怎么就不被少年失手扔出的那个最后的救命球砸一下！她的脸为什么长得不像篮筐三井寿为什么不想往她脸上砸那么一下！就一下就好了！就可以扭转败局了啊！再不济，也可以在安西教练发表言论之前，提前朝三井寿喊出一句“要坚持到最后，如果放弃了，比赛就真的结束了”啊！搞不好现在别说苦苦单相思了，凭三井寿自动加上的那些神化的滤镜，趁机享受享受被男神追求的快感恐怕都是唾手可得啊！！！

不慎陷入了竹内真白一见钟情→三井寿一见钟情→安西教练的八点半狗血肥皂剧三角恋。说说还好，剧情一旦具象化，想想就难以自持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一生的屈辱！

不过，还是要庆幸一下，据竹内真白的观察，迄今为止，三井寿的性取向正常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癖好，安西教练看起来也不像有男装大佬的潜质。这个假想敌危险不大，可以顺利排雷！

“真是的，真白怎么不和龙马一起来东京啊。”一旁的龙崎教练剥开手中的青团笑得满脸褶子，其实不难看出年轻时代的绝色，“如果来青学，也可以来做我们网球部的经理啊。我正发愁没人打下手呢，你说呢南次郎？”

一旁的越前龙马“蹭”地抱着卡鲁宾坐直了身子，眼睛看看龙崎教练又看看竹内真白闪着光。

“也不是我不想去啊。”竹内真白看也不看越前，笑得有点牵强，“我读的是高中……”

越前南次郎把手伸进圣德太子似的宽领口衣服里随意挠了挠，手在宽大的衣服里一动一动，而他本人一脸不屑地叼着牙签：“听见没有臭老太婆，真白要读也得去高中部，你想跳槽来不及了。”

“怎么说话的？”一旁的越前伦子秀眉一竖抬手就是一巴掌，“南次郎，给我把衣服穿好！家里来客人了知不知道收敛啊？”接着温柔地冲龙崎教练笑笑：“抱歉啊龙崎老师，这混小子在家散漫惯了。”

“嘛嘛嘛，我知道了伦子！”越前南次郎立刻蜷起条纹和服裤抱头痛切求饶。

“没事没事。”龙崎教练哭笑不得地挥挥手，“辛苦你了伦子，我早先年前就习惯了。”

“是啊，我已经习惯了17年了。”竹内真白喝了一口香草奶昔。

越前龙马夹了块三文鱼塞进嘴里：“喂喂，老爸你的男性尊严呢？”

越前南次郎：“伦子我错了！”

竹内真白：“在老妈面前他没有那种东西。”

“……说的也是。”

等到时候龙雅回来了地位就更低了。鬼知道他们的妈妈有多宠那个和越前南次郎倒像是亲父子的养子。说来奇怪，明明两个人性格爱好都差不多，可是越前伦子就是尤其区别对待，让越前南次郎简直抓狂。

“为什么想打篮球呢？”

安西教练的声音平静而突兀的响起，一时间其他人都很识趣的没有再说闲话，低下头吃自己的食物去了。竹内真白撩开遮眼的酒红色头发，低头沉吟了半晌，咧开嘴笑了笑：“不知道，单纯想学吧。觉得会打篮球很酷什么的？”

越前龙马瞟了自家老姐一眼，倒也不意外'这个答案，毕竟如果有人要问自己为什么喜欢打网球他的回答恐怕会和竹内真白八九不离十。

“这算有一直打下去的决心么？”安西教练的眼镜一闪。

“……”没想到自己学个篮球还得表决心的竹内愣了愣。

“就算没有决心，越前家的人只要有天赋，就会有兴趣，就会常胜，就会不败。”越前南次郎揽着自家女儿的肩，打着哈哈替竹内解了围，“安西教练，别对一个孩子这么严格嘛。”

“啊呵呵呵呵呵呵，”安西教练全然超脱物外，“南次郎，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越前家的孩子都厉害。但是啊……”

安西教练顿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依然慈祥，然而语气却陡然一转：

“虽然现在的湘北并不厉害，但是也绝对是按照实力讲话的啊。真白是个聪明孩子，你说是不是？”

言罢，冲竹内真白友好的笑笑。和蔼的笑脸隐藏在茶水的雾气腾腾中，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老者对后辈的鼓励一样。然而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到，要说出回答的那一个“是”字，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顶着这样的目光坦率回答。反正竹内真白是被那眼神瞪出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真不愧是让三井肃然起敬的教练，好魄力。

“那么，安西教练？”竹内真白起身，表情也不似先前的散漫，坐在她身边的越前南次郎往身旁侧了侧，仰头坏笑着皱起眉：“哟，少女，吃饱了饭可不能剧烈运动哦。”

竹内真白低头：“爸？”

“哎呀，女儿大了，留不住了。”越前南次郎伤感地朝她挥了挥手，“少女，去吧去吧。”

一直沉默的越前龙马突然抱着卡鲁宾从榻榻米上窜起来，抿着嘴继续等着竹内：“我也去！”

“你瞎凑什么热闹？”越前南次郎乐了。

“我才没有瞎凑热闹！”越前龙马的腮帮鼓得老高，“喂，你一回来就往外面跑，到时候是不是又要一声不吭地不见？”

“小屁孩，这么粘我，都不打网球了？”竹内真白笑骂了一声。

“谁粘你啊！还不是怕你走半路掉坑里爬都爬不出来……”

在两姐弟的打闹声中，三个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暖阳之中。

“诶？”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的越前伦子看着只剩龙崎教练和越前南次郎两人的前厅满脸疑惑，“怎么了？饭不合口味吗？”又往门外看了看，“龙马和真白呢，还有安西老师？”

“嘛。”龙崎教练亲切地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感慨地笑了笑，“伦子啊，还是孩子们的青春更美味一些。”

越前南次郎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把栗金团含糊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倒也是因为没有外人的缘故，完全不顾形象地咀嚼着，可是抬眼里，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和那些年意气风发的站在世界级比赛赛场上的少年天才武士一样。

“青春真好啊！伦子伦子我要喝酒！”

“你给我坐好南次郎！”

“啊我知道了伦子……”

……

几人一起漫步到一个室外篮球场，搬来日本这么久却鲜少来东京，竹内真白往四周环顾了一下，格外惊喜：“我还以为日本不像美国，没那么多户外篮球场。没想到这东京果然是帝都，比神奈川那边好多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切。明明是你自己懒不愿意走，美国那么多篮球场你去过几个。”越前龙马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喝着从自动贩卖机里换出来的ponta，趴在他肩头的越前龙马懒懒地叫了一声算是附和。

“但是，再懒你也打不过我。”

“……你还差的远呢。”

“哦？你再说一遍？谁还差的远呢？”

“……切。”

“哦呵呵呵呵。”安西教练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你们感情真好啊。”

“他？呵呵。”

“哼，她？”

“怎么，小不点你有意见？”

“混蛋老姐。”

“不然怎么有你这个混账老弟？”

安西教练看着这俩掐架掐得正酣的活宝姐弟，笑吟吟地打断：“好了，怎么样，真白，看见那个在投篮的男孩子了吗？”

“嗯？”竹内真白一只手勾住越前龙马的脖子让那家伙毫无反抗之力后回头看向安西教练所指的方向。很突兀的，那个少年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拥有一看就知道是槟榔素分泌过多而导致的小麦肤色，体格壮如水牛的大汉。就目测，他在篮球运动员中并不算特别高，但可以算得上是特别壮，就算和向来凭横冲直撞的美式街篮风制霸球场的青峰大辉正面冲撞，也不好说就一定会一败涂地。

并且，这位大叔很难得的居然和某位臭屁大少爷同个娘胎似的有一个泪痣，他本人长得也并不差，直接增加了不少让人没有好感的萌点，再配上他天生自带的一脸沧桑的严肃表情，站在一个正常同龄人的角度，若不是竹内自诩慧眼识珠，一般人实在很难看得出那家伙原来是可以被称为“男孩子”的。

竹内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安西教练一样，只见那弥勒佛笑得一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真白去吧，和他打一场让我看看。”

越前龙马差点把口里的ponta喷出来，直接吓得他肩上的卡鲁宾一个踉跄蹦的老高。竹内真白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干嘛，饮料都不会喝了？要不要你再会娘胎里学一学？”

“喂喂喂……老姐。”越前龙马狼狈地抹了抹嘴角，震惊地看着竹内，“你没这么想不开吧。”

瞧瞧，自家臭屁老姐那细胳膊细腿还不得给那大老粗的大叔捏碎了去？

竹内真白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越前龙马，微笑地一把摁下他的帽子转身就走：“龙马乖，等你长得比姐姐高再说话。”

“……”越前龙马瞪着她的背影，“你长得高你怎么不去跳高？”

“你长得矮你怎么不去卖炊饼？”

“……”完全失败。

“呐，那个……”大叔一词在竹内口中含糊地一转，“同学，打扰一下？”

藤真健司和牧绅一正在做基础热身，为一会儿的one on one做准备，看见竹内的突然出现不由双双抬起头，虽然麦色哥也称得上传统意义上的帅哥，可是和旁边这个祸国妖姬一比，极大的颜值差距让这两人顿时成了美女与野兽的奇妙组合。

竹内真白噎了一下。

牧绅一非常不淡定了。

每次和藤真一起出来总会遇到几个藤真的粉丝跑上来搭讪，为避免两人还特地趁这个假期从神奈川跑到东京来，想着在天子脚下知名度能低一点，没想到凭着藤真这张祸国殃民的乱世妖姬脸想鲜为人知果然是天方夜谭。虽然唯一能让人舒服一点的事情是，这次来的这个粉丝的颜值可能比总体水平要高了蛮多。

牧绅一和藤真健司默默对视。

牧绅一：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