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三）（2 / 2）

藤真健司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还悻悻地抓了抓鼻子掩饰尴尬。

“是啊。你干嘛？”

少年的声音带着有点小脾气的粘腻。

“啊，对不起……等等！！！什么东西！！！”

藤真健司瞬间有点难已消化。

竹内真白和越前龙马，美人的目光在这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心里只剩一句话，我的天，刺激……

“真的不再打一场了吗？”

“下次再见了，说不定海南会和湘北哪次碰上，到时候请手下留情啊。”竹内真白飞速走向越前龙马，勾起他的脖子往自己怀里一揽，微笑着冲藤真健司点点头：“下次再见了，美人同学。”

“……”等等什么同学啊你再说一遍？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两大劲敌的队长全都得罪透了的竹内真白来似一阵风去似一阵风，酒红色的头发散在风里长长飘起，牧绅一久久凝望着她的背影，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有趣。”

“是啊。”藤真健司走到牧绅一身边，“居然第一次有人能在篮下把你逼成这样，很有趣啊。真期待与她赛场上相见，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吗？”

“不，她是第一个第一面看见我没叫我叔叔叫我同学的。”

“……所以你究竟是有多在意这种事啊阿牧！”

……

厚重密实的树荫下，飞鸟掠过，阿虫嘶鸣。阳光透过树叶，光线被锉去锐利的角，剩下钝重模糊的光感，微笑着藏在暗处观看完整场比赛的安西教练就站在那里，宛若神渡。刚刚开始还嚣张的不得了，这会终于现形的竹内真白低着头蹭到安西教练面前，声音有点尴尬：“咳，我输了。安西教练。”

自信满满的去，灰头土脸的回。真不像越前家的人。越前龙马闷哼了一声，很不出意外地迎来了竹内真白恼羞成怒的一个爆栗。

“哦呵呵呵呵呵呵。怎么样，真白觉得他厉害吗？”安西教练摸肚子。

“厉害。”竹内真白眼神一凛，“真没想到日本居然随便就能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都是美国是篮球大国，可看这节奏，日本丝毫不逊于那群美国少年啊……

“不错，那可是蝉联县大赛17届冠军的海南队的超级新人，帝王牧绅一啊。”安西教练推了推眼镜。

“咳。”竹内真白一口口水差点没呛死，“冠军队的超级新人？”

感情这是安西教练早早预谋好的啊！她这种半个门外汉怎么可能打得过神奈川数一数二的高手，最多也就能陪青峰大辉尽个兴好吧？话讲还真特么叫帝王，这是□□裸要和迹部对着干的节奏好不好！？这算严重侵权了迹部知道不？

“那我这久不算失败了吧！”竹内真白撇嘴，“能和他打成这样我应该勉强还算过得去？”

“你还差的远呢。”越前龙马不冷不热地开口。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那真白需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安西教练久久凝视着竹内真白，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你究竟为什么想要打篮球？”

“……”

风声瑟瑟，卷了半边天的彩云和着太阳光一起投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倾泻而下，照在她的眼睛上，睫毛如一片金色蝴蝶的蝶翼。

她看见在光芒最甚的地方，那个深蓝色头发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带着每个三分球必进的狂妄的微笑。

那个站在篮球场最中央在所有聚光灯下将比分一点一点拉回的少年。

那个大声冲着天空宣誓自己一定要带着安西教练和湘北一起迈向全国大赛冠军的少年。

那个接过她递出的创可贴回红了耳根的少年。

那个穿着酒红色上衣身上带了淡淡汗水气味的少年。

那个在篮球部训练空余也会跑来找她要书本认真做笔记的少年。

那个说“好烂的搭讪”把她的话不痛不痒顶回去的少年。

他和他的篮球，以不可违逆之势闯入她的生活，呼啸而来。

阳光明媚的下午，金色的光勾勒出他刚毅凛冽的侧脸。

“竹内你篮球意识不错嘛，来篮球部当个经理怎么样？”

“我？我吗？”

“是啊。如果竹内能来看我，我会很开心的。”

“……好。”

被看出来了么？在无数次偷偷出现在篮球部的角落，明明连三井寿都没有注意到这炽热的视线，却被安西教练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的时候？

“是三井。”

她的声音轻如蝉翼，重如泰山。真正的决心，无需赌咒发誓，也无需咆哮呐喊，那个名字，足矣昭示一切。

越前龙马抬头望着她。看着她长长的马尾在风中飘起如红色的霞光。她眼神笃定得和几个月前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的球赛时一样。

“就是你了”的感觉。

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一见钟情的家伙啊。越前龙马拉了拉帽沿，他还以为这个冷静理智到不像人类的少女是永远与头脑一热无关的。

原来不是只有理智才能支配她，原来她不是视罗曼蒂克为无物的姑娘，只是她还没有遇见那个能让自己把所有锁起的少女心通通拿出来的少年

“安西教练，我想打篮球，是因为三井寿。”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

“好。”站在她面前的曾经是国手的魔鬼教练笑起来，“那么以后要加油啊，湘北的竹内副教练。”

“是！”

……

五月快到了，白白净净的日历上很少有涂涂画画的痕迹，不仅因为主人是个懒鬼，会因为嫌把太多的事挤在自己窗前看了让人压抑。所以整张纸上唯有一个红色的圈标出来的22日异常显眼。下面有一行小字——他的生日。还差十几天的生日。

今天是担任篮球部教练的第一天，甚至推迟了和和好不容易来一次神奈川的忍足侑士的聚会，竹内真白难得将喜悦溢于言表，就连教导主任都看出来了一些，侧敲旁击地问她要不要加入竞赛班……虽然果然被回绝了。五月的天气一向是最温柔的，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很适合睡觉与一见钟情。

所以在这个五月，才诞生了那样一个温柔而闪闪发光的少年。

竹内真白的脚步轻快，推开篮球部的大门。

不知道三井寿看到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惊喜，诧异，疑惑，或只是单纯的开心？

糟糕。仅仅是想一想，就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做了几个深呼吸压抑住面部表情，竹内真白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门却被从里面以极大的力量撞开，一时间竟让竹内真白也无法控制！

“快让一让！”

几个男生一把将门口的她推开，将她撞得几个踉跄。但她没有说话，或者说根本来不及说话——她的目光却在触及的瞬间怔住了。

几个男生扛着脸色惨白的一个少年跑出体育馆。带头的人她知道，是和她同年级的竞赛班里赤木刚宪和木暮公延。两个篮球部的运动少年。

但是最为熟悉的，莫过于他们抬着的那个左腿痛苦地蜷曲起来的少年。

空气中划过熟悉的汗水气味。

“快！救护车！”

“三井同学伤到腿了！”

“三井你还好吗？不要动了！”

那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