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以前(1 / 2)
八月末,一个压抑沉闷的黄昏,热量似乎还赖在大地上不肯睡去,连风都像熔炉中的火焰。
废弃的小巷被刷上大大的“拆”字,如同章鱼的爪一般伸向路的两侧,像是藏在泥潭中,等待猎物的到来。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除了深陷泥沼的人。
“咚”!
张瑜把陶贝一把拽过,像扔垃圾一样向前甩去,骨头与砖墙猛然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陶贝手上脱了力,购物袋也摔在地上,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买的什么啊。”张瑜懒洋洋的样子,眼皮都懒得抬,只插着裤兜居高临下地问陶贝。
陶贝的大脑似乎没反应过来,亦或是因为已经麻木了。他保持着沉默,动了动肩膀,这能让他的疼痛减轻些。
他数了数,眼前有五双脚。
“问你话呢,嘴张不开是吧?”
张瑜弯下腰,掰起他的下巴逼他抬眼。
“瑜哥,都是些吃的和用的,没什么别的。”一个人在购物袋里翻找了会儿后对张瑜说。
张瑜回头瞄了一眼塑料袋,伸手捞了个鸡蛋。鸡蛋已经被打碎了,徒留一半蛋壳还存着半透明的液体,还有一些破碎的壳渣混在里面。
蛋液黏在手上,挂在指间,带着腥气。
他用力捏了捏陶贝的下巴,隐约的痛感使得陶贝的长睫毛慌乱地忽闪。
“哎,你长这样儿,是不是挺多男的操·你的?”张瑜靠近他,再靠近些,几乎贴上了他的嘴巴。“吃过几个人的?”
他将握着鸡蛋的左手凑近陶贝的脸。
周围的几个人在起哄,其实他们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新意,已经无法刺激陶贝了。他已经习惯了。
“操,骚?浪娘们儿。”
“扒裤子啊,这他妈不会真是个娘们儿吧?”
“娘娘腔么,我们贝贝可是最骚的。”
……
他已经习惯了。
“张嘴。”张瑜说。
陶贝并没有想违背,说实话,他只是没听清张瑜在说什么。张瑜的嗓音仿佛是含了一口痰,他很多时候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而张瑜则是将这看作他违逆的表现。
“这嘴是让人给缝上了?”
张瑜没耐心,就算是在玩弄玩具也没耐心。他直起身子,随意地拍了拍陶贝的脸,“啪啪”的响声清脆好听。
“瑜哥!”有人叫了他一声,然后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张瑜接过来,哼笑一声,将那东西戳在陶贝的脸上。
是一把剪刀。
“是你自己张嘴,还是我给你剪开?”
哦,原来是要张嘴。陶贝听清楚了,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张瑜就将剪刀插进了嘴唇的缝隙,逼他把嘴张开。随后一股粘稠的液体灌入口中,随之而来的还有难忍的腥味。
“吃,舔。”
眼前没有可以对焦的东西,陶贝双眼无神,麻木地执行着张瑜的命令。他伸出舌头,舔舐着张瑜手上的蛋液,偶尔还有蛋壳的碎渣也都用舌头卷过来,混着蛋液一同咽下。
“真他妈骚。”
张瑜向后面伸手,便有人又递过来一个鸡蛋。张瑜将它彻底揉碎,淋在陶贝的头上。湿凉的液体一道一道滑下来,滑进陶贝的耳朵,令他与外界隔绝得更远。
他仍旧像块木头一样,不求饶,也不反抗。
“蔫货。”张瑜似乎有些生气,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甩掉鸡蛋,一巴掌呼在了陶贝的头上。旁边的人看到张瑜的反应,知道他已经玩够了,便纷纷围了过来。
“他妈的你是死人吗?”
“操!真他妈还不如死人!”
有人踹了陶贝的膝窝,陶贝立马跪在地上,膝盖骨撞击坚硬的地面,疼痛令他的神经系统略微紧张起来。
这似乎不是好事,因为这会让他对其他的疼痛更加敏感。
“操!”
张瑜突然暴走,一脚踹上他的肚子,好像没过瘾,又接连踹了四五下,力度越来越大。
陶贝有些想吐,蛋液的腥气和胃酸的酸味混在一起,令他想起了家门口垃圾的味道。
“说话!”
“咣”!头被什么东西猛地拍了一下,向右偏去,脖子也像断了一样。
他们不停地打他,用拳头、巴掌、腿脚,或者木棒、铁棍、碎砖。
又或者,抓他的头发、拧他的脸、掐他的脖子、戳他的屁股。
他们对待畜生也比对待陶贝仁慈。因为畜生会叫,而陶贝不会。他只会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茫然地看着某个地方,或者哪里也没看,就呆傻地瘫坐在那里,任他们发泄。
张瑜受不了他这副蔫样,他越蔫,张瑜就越火大,打得就越狠。
巷子外面不停有人路过,停顿,聆听,又离开。
过了很久之后,张瑜他们大约是有些累了,又踹了他几脚之后便停了下来。
但还没完。
“哎,死人。”张瑜喘了几口气,捡起剪刀拍着他的脸,“我得给你留个口子。”
他将剪刀慢慢张开,将刀刃贴在陶贝白皙的皮肤上。
“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
“咔嚓”
一小截黑发落下来粘在眼皮上,痒痒的。游今将头发拨下来,睁开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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