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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缪府后院。

正值初夏,嫩芽新发,后院一片春意盎然的翠色,暖风拂动,几片不甚牢靠的叶子在枝头无力地挣扎片刻,不情愿地缓缓飘落而下。

嗤嗤数声后,叶片皆被整齐地劈成两半,落在地上,被靴子一脚踢开。

缪乐贤收刀,看也不看残叶一眼,他已不如年轻时体力惊人,一套剑法练毕,额上鼻尖冒出薄薄一层汗水,细长锐利的眼睛开阖之间,杀意尚未消散,冷芒四溢,仍能依稀看出他早年在沙场驰骋的英姿。

“何事。”调整完气息,缪乐贤淡淡道。

“您发现我了吗?”来人诧异,赞道,“先生宝刀未老。”

“废话不必多提。”缪乐贤不吃这套,说话之间,来人已走到他面前。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穿月白色长袍,身形瘦削,腰挂玉制配饰,脸上一直挂着轻松闲适的笑容,好像什么都影响不到他的心情似的。

“宫里递出的消息。”那男人低声道,“康平知府贪墨的折子被陛下拦下了。”

“康平?”缪乐贤沉吟片刻,皱起眉,“康平知府,似乎是那个……”

“项甘。”男人接话,十分流利地道出这人的来历,“明光十八年那年科举考试的探花,原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似乎是为人太过刚正而被排挤,前年自己申请平调成康平知府,在任口碑一直不错。”

项甘是非常典型的中立党,寒门出身,不愿与他人同流合污而选择自我放逐,软硬不吃的角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贪墨的人。

“可知道是谁递的折子?”缪乐贤眯起眼。

男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个名字,缪乐贤听罢,猛地睁开双眼,眼里冷意大作,拊掌笑道:“好,狗咬狗!”

男人笑着直起身:“恭喜先生。”

“还不到这个时候。”缪乐贤收起笑容,思量片刻,吩咐道,“你先去想法接触一下。”

“是。”

“还有。”他补充道,“既然消息是从那里递出来的,去联系俞兴怀,让他好好利用好他那个金蛋女儿。”

“是。”

“去办吧。”

下午,俞府。

侍卫眼看着那个袅袅娉娉的新欢小妾一脸狼狈地从书房退了出来,大门砰一声险险砸到她鼻尖,小妾咬着嘴唇立在那儿,觉得恼火又尴尬,她神情阴晴不定地变换几次,余光看见侍卫一脸看戏的表情,登时柳眉倒竖,就要呵斥,正当此时,那门突然间又被打开了,露出俞兴怀阴云密布的脸。

小妾慌忙收拾出一脸的柔情似水,声音和蜜似的:“老爷……”

“滚!”俞兴怀不耐烦地一脚踹开她,也不管昔日宠妾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身土,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这种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多分出一眼来。

俞兴怀勉强按捺下心里的不安与恐惧,指挥侍卫:“去,把夫人叫来,我有事与她商量。”

俞母已有半个多月没见自家夫君,两人感情单薄,她也懒得收拾,随意批了件外搭,就去了书房。书房中,俞兴怀正反复踱步,焦躁和不安几乎具现化地显现在他周围。

“老爷?”俞母一怔。

“哦,你来了。”他停下脚步来,目光只在她暴露出年纪的眼角纹路上停留了一瞬,就嫌恶地挪了开去,俞兴怀勉强自己露出一丝体贴的微笑,“夫人最近身体可好?”

“老爷有话直说就好。”俞母的语气冷淡下来,“若是要纳新妾的事情,交给扶莺便可,不必特意还来征求我的意见。”

“不。”俞兴怀说,“一个半月后是陛下生辰,咱们须得准备好礼物给俞之送去,只能再麻烦夫人一趟了。”

“这事的话自是自然……”俞母有点发愣,不知道这么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特意要将她叫过来,“我也挺喜欢她的,没有问题。”

俞兴怀长长舒出一口气,低声道:“夫人届时,一定要送到她手中,千万千万,不然一旦暴露她的身份,咱们都要遭难。”

俞母虽心有疑惑,但已沉默服从成了习惯,也没有多问,自行告退出了书房,回房的途中,正遇见周应刚歇下,坐在块石头上啃馒头,发着呆。

她心下一酸,出声招呼他:“周应。”

“哦,夫人。”那青年甚有精神地回过头来。

周应身材高大,因为长期劳作而晒成了小麦色的肤色,长相端正,额角有一小块疤,他摸着后脑勺,笑得十分开朗,“夫人正要去用晚膳吗?”

“是。”俞母微微笑,想想又殷殷嘱咐,“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找你的晦气,或者银钱有短缺,与扶莺说就好。”

“您都说多少遍了。”周应笑出一口大白牙,“府里大家都很好,谢谢您操心啦。”

俞母摆摆手,只笑笑,没接他的话茬,慢慢地走回了屋里。

周应啃完那个馒头,拍掉手上身上的碎屑,正打算回去干活,就看见一个神色紧张的瘦小男人,怀里鼓鼓囊囊地,一路匆匆而过,进了俞兴怀的书房。

书房中,俞兴怀深吸一口气,问他:“有用吗?”

男人点点头,把怀里那一大包东西轻轻放在桌上,低声说:“这么一包,杀三五只老虎都没什么问题。”

“好。”俞兴怀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狰狞起来,“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赏。”

阴谋正在悄悄酝酿,阴云密布,皇宫内外风雨欲来,而宫中的祁长生,却仍然快乐地像个小傻子。

她为什么快乐呢,因为她们今天,发月例啦!

宫里按品阶每月给宫妃们发放月例,吃穿用度金银财物都有。虽然祁长生入宫以来,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打点统统都由小金库饱满的黄晴雪一手包办,可能是商人的本能,她简直对打点和拉关系这事有无与伦比的热情,祁长生毫不怀疑,如果黄晴雪好奇,她甚至可以知道某个娘娘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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