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1 / 2)
封鸿羽不可见地微微皱起眉。
自打他让暗卫监视俞之,就听暗卫报告了不少荆书竹的佳绩,也知道头回俞之在他面前出丑也是她出的好主意,觉得这人十分地拿不上台面。
殿中群臣也都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看着荆书竹的目光流露出一点轻蔑,明明是后宫妃子,却为出头要到前殿抛头露面,陛下出格,视规则礼仪于无物,女子还不懂分寸吗?
站在大殿中间的荆书竹自然知道他们对她的评价不太高,但她并不在乎,大殿之上,她的眼中只能容下高台之上的英俊天子,至于其他人,她轻巧垂眸,将唇角骄傲的笑容隐藏起来,击掌扬声:“阵来。”
七八个穿着清凉的舞女轻移莲步缓缓滑入大殿中央,长袖漫舞间,琵琶半抱皆是风情。
舞女之中,有人启唇轻唱: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荆书竹竟然有一把动人的好嗓子,莺啼婉转,如珠如玉。
黄晴雪啧啧称奇:“她也是慌不择路了。”
“怎么说?”祁长生听得有些入神。
“这些伴舞的美女,该是她花了大价钱从民间请来。”黄晴雪抿起嘴笑,“好看是好看,可多是来自画舫之间,举手投足里的轻浮脂粉气是怎么都去不掉的。”
“再说醉垂先,这曲子确实是在民间流传甚广,但最开始是窑调,也是拿不上台面的,陛下可能不了解,但诸位大臣都是深谙此道的。”黄晴雪一手托腮,笑盈盈地,“你看。”
祁长生随着黄晴雪的话看向那些个中年大臣,果然一个个听得看似十分入神,眼睛也总往舞女暴露的地方瞟,但是表情上还是要做作地表现出与靡靡之音保持距离的正直。
“那她不知道吗?”祁长生在舞女之中艰难寻着荆书竹的侧脸,她的脸颊潮红,一派脉脉柔情尽数写在眼底,直直盯着封鸿羽,眼神近乎火热。
“怎么不知道。”黄晴雪说,“我们这种出身商贾之家的,不免能看见父母应酬,哪里不晓得这些。她是急了,只要能俘获陛下的心,被其他人看扁又算是什么?”
祁长生听见最后一句,不觉一怔,偏过头看封鸿羽,他果然看得聚精会神。
祁长生转过目光,觉得心里堵得慌,又不知道自己在堵什么,只好恨恨地憋出一句:哼。
不过一盏酒的时间,歌舞已经步入尾声,舞女们团团将荆书竹簇拥其中,从祁长生的角度看不分明,只觉得她们是杂乱地站在一起,但从封鸿羽的高度能看出,恰似一个正要绽开的花苞。
每一片花瓣都是素肌雪肤的少女,梨涡里醉着甜蜜的笑容,眼波流转,脚步轻移之中——
这株美貌的白常山,对封鸿羽缓缓打开。
居于花蕊处的少女被舞女们众星拱月般衬托而出,粉面桃腮,眸光盈盈,笑容灿若春华。荆书竹手捧漆木掐银丝仙人送春花盆,花盆中更是珠光宝气,美玉为枝,猫眼石为叶,流光溢彩,灼灼夺目。
她仰头望进封鸿羽的眼底,扬声道:“妾身为陛下祝寿。”
至此,整场表演只能说水平堪堪,绝不到惊艳的地步,无论舞姿还是歌声,美则美矣,却落在了俗的下乘,礼物更是毫无新意,只将宝物毫无意义地堆砌,并未让封鸿羽看见出众之处。
他淡淡点头,正要叫曾平意思意思赐下赏赐,却见那玉枝转眼间如活物般伸长抽枝。
“噢——”群臣纷纷惊叹,封鸿羽也一怔,端正地坐直了。
招天下异能之女不过是个幌子,谁能想到这后宫之中,居然真有身怀异能的女子!
荆书竹的脸颊因为骄傲与兴奋泛出粉红,高高将花盆举起,随着她的动作,玉枝与绿叶甚至透出莹莹的朦胧光彩,稍许,在枝上竟缓缓长出几个娇嫩欲滴的苞芽,不胜娇羞地紧闭着。
玉石中居然长出了真花!
群臣哗然,有急切地,从玉案后霍然站起,向荆书竹手中张望着,想看看那是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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