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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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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鸿羽突发急病的事瞒得很紧。

后宫一派闲散和平,失望的妃子们擦去精致妆容,脱下华服,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在冰冷的宫殿里,守着蜡烛等待漫长的下一次面圣机会。

也有不甘心的妃子,带着礼物与慰问的羹汤在明德宫附近晃悠,试图给太监宫女们塞些财物,换来进去的机会。

但曾平提前嘱咐过,因此即使与这些宫妃相熟,下人们也只能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主子们打发回去。

毕竟银钱虽好,始终不如项上人头重要不是。

**

黄晴雪将祁长生扶至椅上坐好。

祁长生脸色惨白如纸,死死咬住嘴唇,颤动的眼珠显出极大的慌张和恐惧。她攥着黄晴雪的袖角,嘴唇哆嗦,说不出话,而后眼底慢慢沁出泪来。

她声音发抖地问:“他会死吗?”

“不会的。”黄晴雪心里也是惴惴,握住祁长生的手,两人手心皆是粘腻的汗,冰凉潮湿,攥在一处,谁都无法温暖谁,“不会的,和你没关系,是俞家给的东西不是吗?”

“可是那是从我手中交出去的。”祁长生嘴唇咬得发白,凄惶地喃喃,“我该早想起那个味道,我把他害了,他什么都没做,也是个好皇帝。”

那些在寝房相处的夜晚,窗外虫鸣啾啾,屋里烛火昏黄,她昏昏沉沉地守在桌旁,总在胯骨磕到桌角醒神之后,看见勤勉的病弱天子,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祁长生轻轻为他披上外衣,听见太监尖细的打更声,已是很晚的深夜了。寒意从缝隙卷入,桌角仍搁着喝完的药碗,深褐色的药渣沉在碗底。

祁长生搓搓胳膊,将他摇醒,低声提醒:“陛下,晚了,就寝吧。”

他困倦地嗯一声,撑起身子,外衣从肩头滑落,被祁长生接住,封鸿羽身体差,醒神往往需要比常人更久的时间,他的胳臂撑在桌面,强撑精神,狠掐了两下鼻梁,颊边还留有方才小憩压出的红印。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完全脱离了帝王的束缚,像个普通的少年,颊边的红印让他显得分外真实,且可爱。

祁长生把外衣抱在手里,看他仍有要继续工作的意思,忍不住道:“已经很晚了,就寝吧,明日再做也来得及吧。”

“今日事今日毕。”他仍困意深沉,声音有些模糊,偏头对她笑笑,很是疲倦的模样,眼下青影醒目。

“妾身从前觉得做皇帝是件很简单的事。”祁长生说,“可陛下不一样,陛下总是很累的样子。”

“做皇帝当然很简单。”封鸿羽轻声说,唇边笑意渐渐隐去,瞳孔深深,烛光跳跃在眼底,“可朕想做个好皇帝。”

他十分努力,想做个好皇帝,也确实做到了。

可自己把他毒死了。

愧疚与自责几乎将祁长生仅剩的理智摧毁,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黄晴雪,带着哭腔说:

“我要怎么办,晴雪,我要怎么办?”

大颗大颗的眼泪承受不住似的从祁长生的眼睫滑落,她真正慌了,哭起来像个小孩,想不出解决方法,只好嚎啕,哭花了漂亮的妆容。

心智只停留在十五岁的祁长生,无法承受一个相熟生命陨落的重担,更毋提这生命陨落因她而起。

黄晴雪心疼地搂着她,抚着她肩背,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一直重复:“没事的,没事的,谁都没见到他,或许还没有这么早。”

祁长生抽泣着,连打了好几个嗝,哭哭噎噎地说:“可他把我宫前的人撤走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接踵而来的可怕想象在祁长生脑子里打转,她想象封鸿羽面色青灰地躺在棺材里,她踮高了脚也只能堪堪看见他合拢放在小腹的双手,泛着死人特有的僵硬与死气。

也想象他在午夜梦回七窍流血地质问她,朕对你不薄,你为何害我?

祁长生哭地更大声,感觉自己无处可辨,既委屈又自责。

待她哭过一轮,嗓子也哑了,黄晴雪执着帕子仔细替她揩去脸颊泪痕,柔声问道:“可好些了吗?”

“我要怎么办?”祁长生茫然地问她,眼睛通红,嗓音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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