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下）（2 / 2）

…… ……

“人类……你为什么不结婚呢？”又一次看到人类看着婚车发呆，混沌看着窗外，有些不解的开口。

明明很想要嘛。

“因为……配不上喜欢的人。”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怅然道。

混沌坐在桌前，仿佛不经意的抬头，对上男人炙热的目光，浅浅一笑：“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啊，抱歉，最近总是容易走神。”男人狼狈的移开目光，窗户玻璃上倒映自己被岁月侵蚀的面容。

现在的他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大叔了，对面的妖怪却仍然如二十多年前那般年轻，好看的像西方神话中的天使。

自己还能陪他多长时间呢？

人类，你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混沌静静的看着面色从慌乱变成悲伤的人，面上笑容是一成不变的单纯无邪，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心意。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仿佛只是眨眨眼的时间，当年那个阳光大男孩到了垂暮之年，寿命将尽之时，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老人躺在病床上，开始回忆过去。

“当年…看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是妖怪了，我是普通人，那时候肯定是害怕的。”

“嗯，为什么不害怕了呢？”混沌趴在床边，丝毫不在乎渐渐弥漫出的死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因为看出来了…那时候的你，很孤独。”

“孤独？”混沌愣了一下。

“是啊…虽然在笑着，却很难过的样子，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我原本想悄悄逃跑，不知道为什么，就鼓起勇气朝你搭话了。”老人想起当年的心情，不禁莞尔一笑，“其实当时是抱着被杀的觉悟的。还好，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吗？不理解呢，不过……

“我才不会哭。”混沌托着脸颊，轻轻哼了一声，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老人的目光慈祥，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似乎还带着一抹哀伤：“我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可以，找个同类陪你吧。”

他陪了妖怪一生，却没能暖热妖怪那颗冰封的心。他不想他的妖怪将来孤孤单单的活着，只要这么一想都要死不瞑目。

“……啰嗦。”

“如果，你能找到真心喜欢的，能够陪伴你的妖怪，就不会孤独了吧？可惜，我终究是见不到了……”

老人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留下的遗产仅有一座房子，他把房子给了混沌。

“我……很孤独？”

混沌恢复了一只妖的生活，身边似乎是缺少了什么，不明显的空洞在短暂的填满之后更加空了。然而用一生陪伴自己的人类，却在脑海中渐渐模糊，消失在漫长的岁月中。正如人类所说的那样，只剩下孤独。

直到那天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仿佛一眼万年，心中的悸动难以抑制，恍若七窍初开之时，贫乏的世界有了颜色，停止的心跳再次跳动。真正的回到了当初可以为一人而喜为一人而悲甚至可以放弃一切的那个幼年混沌。

混沌情不自禁的走过去，笨拙的将人拦住，昂起头绞尽脑汁的搭讪。

那人红眸似血，讶异过后露出温柔的色彩，哪怕对方的行为十分无礼也耐心的微笑着一一回应。

这次，会为我留下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