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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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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王晴一翻白眼,看似妥协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满,道,“行行行。”

宋晟睿早就得这两家画室互相的敌意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其之中还有这么多新仇旧怨。虽说孙一磊是周远的同校学弟,因为文化课一直不够分数线而复读四年的原因,实际上比他还要大两岁。

众所周知考取顶级美院难度相当大,在艺术生圈子中,复读并不是件稀罕事,尤其是因为文化课复读。不过可能外人无法感同身受,但复读生在备考期间自身压力极大,很多时候由压抑导致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焦急与暴躁也并不少见。能够走出困境怪圈的人,一般都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而一直拘泥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很容易陷入妒忌的漩涡。

孙一磊从应届到复读的几年,一直在同一个画室集训,随着画技逐渐精进,便在画室边复读边做助教,而周远恰好同他在同一画室集训。作为天赋出众且认真努力的代表型学生,周远从刚来到画室就颇受主管老师的青睐,成为重点培养对象。本身这并没有什么问题,错就错在当时画室老师的教育理念,非常喜欢在学生之间作比较,自作聪明的将自己这些讥讽之词错当成激励人心的逆耳忠言,却在潜移默化中打击学生的自信,也恶化同学间的关系。

而恰好正逢孙一磊最焦虑迷茫时,他刚努力将心态摆正,谁知突然杀出来个周远,比他复读几年积累下来的画工还要强上几分,再加上老师这么一顿挖苦嘲笑,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霎时间击得粉碎,一时间颜面扫地,不仅老师不如原来器重他,不少学生也对他这个助教的水平有所怀疑。

可能他本不是妒贤嫉能之人,现在也无从所之,奈何错误的种子已被悄悄埋下,恨意早就生根发芽。

孙一磊反感将自己拒之美院门外的文化课,厌恶那些不识才、自以为是且待人刻薄的画室老师,更痛恨那个一来就踩在自己头上的周远,嫉妒他的才能,他的天赋,他所得到的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在那时,周远还不明白,为何此人要刻意同自己处处作对,无论是上课时还是下课后的生活中,都像个嗡嗡叫的苍蝇般主动招惹自己。而在他反应过来后,却不是向对方表达善意,也没有将自己的绘画心得分享一丝一毫,而是同老师一起变本加厉的旁敲侧击讥诮孙一磊,又在他即将爆发时,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因为周远的出现,大大打击到孙一磊的自尊,扰乱他的心绪,使得他无法静下心学习,总是在焦躁与低落之间徘徊,当年的高考再次落榜。而周远却以专业全国第二名及良好文化课分数的优异成绩录取最理想的院校与专业。

一时间,孙一磊恨他恨得牙痒痒,不过好在他化愤怒为动力,又加倍努力两年后,终于成功考取心中梦校,成为周远的同系师弟。

而大学期间就仿佛将画室时代的一切重现,周远从优秀学生作品,大赛金奖,一路走到最佳毕设与个人画展,再到后来的留校任教,事业蒸蒸日上。

而孙一磊在人才辈出的美院中显得过于平淡无奇,既不是基本功最扎实的,也没有令人过目难忘的强烈个人作画特色,他本想着就这么普普通通,不打出任何水花的度过大学时光,安心享受绘画的乐趣,却还是时不时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同周远的陈年旧事,一次又一次的被强行拿来做比较,成为校园中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也许是说者无心,但听者必定有意。甚至周远本人也时常装出一副所谓包容一切的“大家风度”,然后对他明里暗里的嘲弄。一直以来被笼罩于周远的阴影之下,无形间将他心中的恨意越发放大直到占据整个灵魂。

毕业后,孙一磊也并没有签到合适的画廊,也没什么理想工作,便回到江城,在那时就名声四起的金色翱翔画室教课,这一待就是二十年,从小老师做到如今的校长之一,股东。

几年前,本以为周远从美院离职后,自己的噩梦终于要结束,哪成想他突然杀回来成立个人画室,居然也是主打美术艺考方向。两人也就互相不隐瞒敌意,硬碰硬的成为对家。

“不过要我说啊,周远这人确实是不怎么地,但要说水平,肯定是比孙一磊强的,要么孙那么嫉妒他呢。”王晴道。

在表妹魏依然挑选画室时,宋晟睿也听她吐槽过孙一磊,说是虽然水平还不错,照周远还是有些差距的,包括画室整体的风评,金色翱翔这几年来持续走下坡,因为校区较大而进行过扩招,近些年学生的总体水平和老师教学质量都不如从前,而且早就听说这画室管基础的校长孙一磊脾气爆,很不好说话。

综合这几点原因,魏依然最后还是选择在周远画室就读,想到这里,宋晟睿心里还是一惊,眉头轻蹙,总觉得有些后怕。本以为表妹去的是个能够安心学画的地方,没想到竟是进入周远的狼窝,还好她平安的度过这几个月。

可无论如何,她只是幸运的少数人,在迷雾的掩埋之下,究竟还有多少遭遇不平等对待的学生,因无奈而妥协,亦或是因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弱而无法发声。所有的一切都是绝对不能轻描淡写而过,且必定不能被忽视的,可能不仅是这区区一个画室的问题,整个江城的画室,乃至业界,也许都存在着恶劣的情况。

同周远的案件一样需要被重视,必定要还画室学生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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