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吃红薯(1 / 2)
夜色浓厚,更阑人静,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整个小镇笼罩着薄薄一层雨气,陷入了静寂,有人在万籁俱寂中悄然而至,踏着脚下的碧瓦朱檐,无声无息的飞速掠过,无数滴雨顺着屋檐滴落,还未来得及落地,被他一踏,提早的四分五裂的溅射开来。
那神秘人——柳春风把手中的大荷叶举得又近了些。
因为害怕被仇人们相继抓包,他甚至连挡雨法术都不敢用,一身精心考量后,在众多性格各异的仙家们都能脱颖而出,一举跃为主角的骚包造型都被淋的犹如落汤鸡一般,他咬牙切齿一番,心里甚是不平——岂有此理!他柳春风大人,向来只有让别人狼狈的时候,哪有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
雨水滴滴答答,都顺着帽檐滴了下来,柳春风烦躁的一把摘掉那个用来装相凸造型的儒帽,随手扔到身后的书娄里,没了那份端正儒雅的镇压,他一头黑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整个人都无端的多了几分阴沉与锐利。
他探身矫捷的翻过墙头,便又来到了黄昏时和李在水告别的地方,只见小亭寂寥,青石台阶上空空荡荡,哪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柳春风长长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我就说嘛...娘的,害我淋雨,下回见到,我非得先揉他那包子脸八百回合。不对,他脸瘦了吧唧的,哪来的肉?”
他把头发用手梳到脑后,心里大石终于落地,转身便想离开,只是脚步还没迈开一米,忽然觉出不对劲儿来。耳朵一动,又折返回来。转到街角,拨开层层堆积的杂物,终于在一户人家扔掉的八仙桌底下找到了一个抱成一团,呼呼睡去的小团子。
柳春风试探着问:“…李在水?”
外面风雨交加,小团子蜷缩成一团,被淋的浑身湿透,睡得并不安稳,模糊之间听见有人叫他,揉揉眼睛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楚人,就先下意识露出了个傻乎乎的笑。
竟真是他!他居然还在傻乎乎的蹲在原地等!
就像是心里被小针扎了一下,柳春风站在那里,一下子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无言。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这叫良心不安!活像捡到个小野狗,别人给点甜头就巴巴的跟着,即使踢它一脚,它也当你不是故意,满脸的信任,没有一丝戒心。
这边柳春风复杂思绪百转千回,那边李在水从破桌子底下爬出来,他浑身被溅进来的雨淋的湿透透的,一身粗布麻衣都贴到了他身上,更显又瘦又小,本来就狼狈,现在就更狼狈加可怜了。
他揉清了眼睛,看见来人是柳春风,不问柳春风为什么毁约没来,反而眼睛都亮起来,露出个开心又灿烂的笑:“恩人!”
柳春风捂住心脏,唰唰后退两步,喃喃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柳春风英明一世,怎会栽到这小小伎俩上?”
李在水看着他的奇怪举动,丈二摸不着头脑:“恩……恩人哥哥?你怎么淋这么湿?你没伞吗?”
柳春风猛然反应过来:“对啊,我为什么要顶着个荷叶过来?我怎么不变把伞?”
他喃喃:“算了,在这儿也变不了了。唉,我怎会有如此笨的时候,我过来了不也是没地方去,和你挤位置罢了。往里面去一点,给我让点地方,去,去。”
他蹲下来,像赶小狗一样,挥手把李在水往八仙桌底下赶了赶,把湿掉的外衫脱下来,严严实实的遮住缝隙,又用荷叶杂物把桌子堵了个彻底,这才没什么雨渗了下来。
他挨着李在水挤到桌子底下,寻了个舒适的位子:“我让你在这儿等我,你就真的一等等一晚上?你不会想到我不来了?”
李在水被恶人先告状,委屈了一会儿,又觉得要给自己辩解一下:“我也觉得恩人你不会来了,但谁知道下雨了,我又一想,恩人你要是来的话,岂不是要淋雨了,要是再万一,恩人你在雨中等我怎么办,这么大的雨,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柳春风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傻?谁会大下雨天还找你?”
李在水嘿嘿傻笑:“可是恩人哥哥你不是来找我了?”
柳春风:“....”
柳春风:“....你说的很有道理。”
对啊。真是奇了怪了,他干嘛要跑过来?干嘛要躲在这儿破地方挡雨?干嘛要在这里跟小乞丐聊天?这不是脑抽是什么?!不是神经是什么!
柳春风一时之间,很摸不透自己的举动,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发起呆来,他不说话,李在水就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再一眼,柳春风被他看的浑身发冷,转过去眉目慈善的问他:“你冷吗?”
李在水以为他关心自己,连忙一比划自己的小胳膊,体贴的说:“我还好,我不冷!而且我的身体特别好,从出生到现在,根本没怎么生过病。”
柳春风立刻开心的伸出手:“那你把衣服给我吧,我冷。”
李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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