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阿颜,过来,跟你说些事。”
这个叫法她其实很少听着,家里人唤她颜儿,这夫君平日叫她夫人,阿颜这两个字,还是在梦里听得多。
姜颜站在那里,心里还堵着昨夜的事,想到牧江那骇人的样子她就不想回头。
可牧江由不得她,过去伸手握了她手腕。
姜颜缩了缩手脖子,没挣开,牧江又走老路,捏住她下巴就往上抬,两人眼睛一对上,姜颜软下了腰。
她有些咬牙切齿,人却控制不住靠在他身上。
牧江得了逞,把人打横一抱带走了,剩下在原地的姜家小弟跟下人们相顾无言。
两辆马车间隔得不远,没几步便能走到,可即便路短,牧江依旧走得不轻松,因为姜颜十分不老实。
“你把我放下。”
“不听。”
“那我咬你了!”
牧江笑笑。“你来,你想往哪里咬,给你咬。”
他说这句的时候姜颜恰好抬眼,撞见自己在他颈上留下的牙印后她面上一阵发烫。
“怎么没声了?舍不得咬我?”
牧江嘴里出来的话带几分道不清明的佻意,那一记声音沉沉哑哑,女人最是喜欢。
而姜颜现下听了只想锤他。
前一夜几乎要弄死她,怎么现在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被带进马车,刚落座就发狠搡开了身边人。
“走走,离我远些。”
姜颜的掌心落在牧江小臂上,动作有些重,后者闷哼一声,虽轻,但在这无声的小厢里却很响。
推的那个愣了愣。
“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
“过来我看看。”
他皱着眉笑:“你不是要我离你远些?”
“……跟你讲话真是折寿。”
“不会,我夫人干干净净人美心善,定然长命百岁。要折寿也是我这种满身人命的折。”
牧江说得很平常,姜颜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你不是要寿比我齐吗,那就不要讲这种咒自己的话了。”
她边轻轻念出这句,边拉过他的手看了看。
牧江没缩,任由她拨开了玄衣长袖。
姜颜猜想过他会有怎么样的伤,又或者只是骗骗她丁点儿事没有,可当那手臂真真落进眼时她愣了一下。
上头或深或浅布了许多豁口,有些长,有些短。
毫无章法,眼见血肉,触目惊心。
“……谁弄的?怎么会这样?”
“我自己弄的。”
牧江轻描淡写说完这句把手往回一收。
“昨夜有些失态,只好想些法子冷静。”
姜颜有些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没事,皮肉伤过两日就好。以后听我话,叫你走就走。”
她眼底凝着团自责,“为什么会这样的?”
“你拿血给我治病,生了瘾,有时候忍不大住。”
牧江没提为什么她的血能治自己的病,也没提偶尔会心口疼,只把这件事明明白白说开,说得四平八稳淡然平静。
姜颜听了垂眼默了许久。
“忍不大住是……”
边上人侧身靠到她耳旁,温声喑哑,蛊惑里带着丝危险:
“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嚼了你骨头。”
姜颜僵在那没动,牧江逗她般又低笑一声,“不过我只做到昨夜那程度,你不用怕,你一哭我就不舍得动你了。”
她望着他的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以往牧江跟她之间还隔着些什么,现下他不再藏着掖着,把那些情思都放在了天光之下。
姜颜不确定牧江是不是把自己替成了那个唤做“良晏”的心上人,但至少,他的确是很在意她的。
牧江不是话多的人,更何况昨夜又是淋雨又是犯瘾,实在累了,同姜颜解释完就没再开口出声,闭眼靠着养神。
马车走得悠悠,他们也晃得悠悠,姜颜侧眼看着牧江那走势颇为凌厉的眉峰与鼻唇,靠过去了几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肩头。
“夫君。”
牧江没睡着,垂眼恰好望到她灵气的眸。
“嗯?”
他鼻音有些重,带点惺忪。
姜颜十分慷慨地拍了拍自己的肩。
“来,给你靠。”
牧江扬扬唇,满身的惫都好似放了下。
大抵坚刚劲遇到温柔也会想往怀里靠一靠。
只是这一靠还没落下,一支箭忽而打横穿了过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