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那人虽慌,却不服软:
“你就算杀了我,今日也别想从这儿走,权当给我这个无足轻重的货色陪葬吧!”
这地方地势低矮,两面立了山,呈凹字,风沙穿堂而过时霍霍作响。
牧江眉心皱着,约莫是被他的聒噪弄得有些烦,刀刃往上一翻,泛着光的刃尖落下来些猩红。
“一个将死之人,还是早些把嘴闭上。”
那人再是强硬,吃了痛见了血,也开始怕了,在那半晌未出声,心里头却愤愤然等着乌鞑人来将这些滕京的都一并捉了。
若是没记错看错,之前来找他的那女人肩上的印记的确是同乌鞑皇族一位女儿身上的一模一样,只要她按着自己说的去了该去的地方送了该送的消息,要不了多久,乌鞑族的将士将会登上山,伏击本就在山头的滕京人,灭完这伙人后占住这两边的佳位,自上而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风沙割面,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样貌粗犷,虎背熊腰,一看便是风沙阔原上长出来的人,他们提了一个破布包,走得大步阔斧。
牧江眯眸成缝,打远望着那个随意裹起来的布包心底一片凉,也烧起一团暗火。
果不其然一切照旧,他们依旧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牧江低哑一叹,手起刀落,毫不留情,那人头“啪嗒”落地,被砍那个连惊呼都来不及泄出半分就丢了命,睁着眼睛的脑袋轱辘滚了一圈,一地的猩红渗进黄沙地,不远处的几人愣怔在了原地。
“一命换一命,平了。”
他给出一句,语气平平,对面几人没料到素来优柔寡断的滕京人也有这样杀人取命毫不眨眼的果断一面,顿了顿一把掷出了破布包。
那东西被血弄得很脏,还未落地就被牧江挑了走。
乌鞑那里领头的靠近些,声音同边荒阔地一般,又粗又重,没因为地上的人头露出几分震惊跟悲意,有的只是显山露水的轻蔑嘲弄。
“看人的眼睛倒是摆得高,不过也看不了多久了,说句直接的,今天你们都得败在这儿,抬头往两边可劲瞅瞅,你们要等的等不来了,直接些等死罢!”
这话刻薄不留丝毫余地,牧江身后的一些兵下意识往山两边抬眼扫了扫,唯独牧江依旧稳稳沉沉地站在那头,不见半点要动的意思。
忽而静着的两端传来了些声响,听着十分浩荡,乌鞑人看起来像是料到如此,笑了两声道:
“想必你们手底下那些设下埋伏的兵已经被灭得七七八八了。”
话音刚落,上头一个人落下来重重砸在地面,底下的人瞅了瞅,一眼就辨出是哪一边的行头。
乌鞑领军那位嚣张不可一世的得意嘴脸跟着这一声“咚”响埋进了尘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掉下来的会是乌鞑的兵。
刚刚还放了狠话,才一眨眼,这就自己给自己吃了耳光。
牧江低嗤一声,“嘴边话也别太满,收不回去多难堪。”
自那次皇宫夜宴后牧江对四叶这丫头便存了猜忌疑心,他不是个好招惹的,将这对姜颜有二心的丫头一并带到边疆来只是为了试探一番,事实证明他押对了。
前夜在帐子里说起边疆布兵打仗设局时,四叶果不其然就在外头听着,也果不其然跟乌鞑有那么些牵来扯去的关系。
他大大方方说出的一通假话被四叶听了去,就这么成了个诱敌的好钩子。
勾着他们上山布兵,勾着他们自己踏进滕京兵卒们提前设好的陷阱。
刚刚叫他们“等死”的那个脸上看着有些尴尬,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脑袋顶上会不会有冲他们飞驰而来的利箭,一声令下,就决定跟牧江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牧江见识过乌鞑的疯狂和鲁莽,手腕轻巧一翻,把背在身后的染血刀剑被握在了掌心。
应敌应得从容而自若。
而另一边姜颜还在那营帐里发愣,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那串生莲子串成的珠被搁在桌上,她在营帐里走两步又停两步,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却什么都找不出来。
四叶在营帐门口望眼欲穿,也不晓得在等些什么。
姜颜因为她先前的说的话心里长了个各疙瘩,上不去下不来,便不大愿意跟她亲热。
忽而往头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笃笃达达由远及近,姜颜本以为是牧江他们回来了,眼睛里头闪了点雀跃,那些不安悉数散成沙尘,一片安定。
直至那队伍近到跟前,姜颜才发觉自己雀跃地早了也安心的早了,那儿过来的压根不是什么滕京穿盔戴甲的士兵,而是异域大汉,乌鞑男子。
“你们来了!怎么样,可还顺利?想必那姓牧的已经被困山谷了罢?
四叶望着他们过来,满心想着日后翻身,也顾不得自己在姜颜那里的身份是个忠心丫头,张口便问。
姜颜听罢在那愣了愣,叱骂责问憋在喉口,甚至想抬手往四叶身上甩巴掌。
可还不等她做这些事,那些匆匆而来的乌鞑人一把将四叶跟姜颜一并按了住。
“顺利?若是顺利我们何必跑这来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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