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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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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再咬一口给你凑个对。”

她说着便扒拉上去要动口,牧江刚醒不多久,本就衣衫宽宽,这一拽一拉更是不整,左边胸膛半遮半露,姜颜无意窥见他身上的旧疤,动作突然顿了住。

那一记毒箭没入取出落下的暗红痕迹触目惊心,蜿蜒狰狞,在他身上盘虬数年未消。

姜颜先前没见过他的伤,头一次把这疤收尽眼里,她心底无端生出点酸涩,拿指腹碰了碰,轻声道:

“我还真有点心疼了。”

“那可以亲了。”

姜颜搡他一下,没接话。

“这是不是就是那一次救皇帝留下的伤?”

牧江默声不语,望着她点头,继而又轻轻摇了摇。

两人正姿势暧昧地凑在一起,外头传来一声不尴不尬的咳。

“臭小子,亲热就不能到屋里去?”

姜颜回头一望,牧老将军站在不远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沉默着收手走到一旁垂眼,端庄又得体。

“夫君,我都劝你忍忍了,你都不听……多不好意思。”

“……”这小漂亮怎么就这么欠。

牧江不好在自家板正爹跟前跟姜颜斗嘴,更何况看牧沉脸色,应该是有什么事。

他理好衣衫朝牧老将军走去,擦过姜颜身边时压低声音给了一句。

“回来收拾你,毕竟我忍不住劝不听。”

“……”

姜颜本垂着脑袋偷笑,听完这话默了默。

而牧沉等牧江走近后把一封帖给了他。

“三日后,皇宫办宴请功臣。”

牧沉面上一改刚刚的神情,倏忽变得冷戾而沉凌。

“好。”

跟乌鞑的边疆一战胜后那大漠安生了许多,他们带功而归,时隔多日,天子黄袍终于想起这一笔事,想的究竟是宴请庆祝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

牧江冷冷一嗤。

有些人疑心重,贪念深,自以为是,活几轮都一样。

近来天日短,太阳沉得早。

过了晌午不多久天色就暗下来,牧江未用午膳,同牧沉在屋里待了半日,商量了三日后的排布,等出来已经暮色微沉。

他去书房转了一遭,柏子仁正帮他管着那小子,该背的书该写的字叠了一摞又一摞,但记没记进去又是另一笔事。

姜肖尧怨声载道,坐没坐姿,一支毛笔握在手里一点不像样子。

牧江进屋里时老三正一掌冲人后脑剜过去,万分地恨铁不成钢。

他抬手一拦,抬眼一示意,柏子仁心领神会,退到了一旁。

姜肖尧不知道他们之间眼神互往,只以为这姐夫是大发善心来护短,十分嚣张地冲柏子仁叫嚣起来:“看见没,姐夫都舍不得打我,你怎么敢动手。”

老三:“……你让我给完这一掌再跟他谈。”

“行了。”

他眼神微冷,挨个扫过两人,屋里顿时静了静。

牧江坐在姜肖尧身边,开口不轻不重,却有叫人喘不来气的压迫。

“是不是倦了不想看了。”

姜老幺虽说心里七上八下,却依旧极为头硬地“嗯”了一声。

“那好。”牧江指尖轻捻着一张薄纸,卷出一层层的皱,“你就步你大哥后尘当个纨绔,日后姜家出事,别指望我,七桃被人要去当小妾受欺负,你也别来求我。”

“……什么叫姜家出事?怎么七桃就要去给别人欺负?你在说什么??”

“世事难料,未雨绸缪,你没本事就受着捱着。”

“可我这么看书算什么本事?”

“你爹是个文官,你觉得他没用?没有姜成涯你算个什么东西?”

牧江声音不响,但只是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能在年少心骨里剜上一道豁口。

姜肖尧虽说在姜家排最小,却也已十来岁,该懂的都懂,他愣在那,攥笔的手因力道太重而微微发白。

他没话反驳,只有沉默。

“姜肖尧,若是我出了什么事,记得护着点你姐。”

牧江留下一句便起身离开,他其实也有愧,把这本该逍遥的“肖尧”拖下水,替他定人生,实在恶劣。

可他也别无他法了。

半大孩子怔了怔。

“什么意思?”

他话刚问出口,牧江已然跨门而出,雪夜里那人没走几步忽而顿住,在茫茫里曲了曲身,柏子仁远望一眼,快步过去扶了扶。

姜肖尧还愣在那里,书房门未合,借着光能看见那两人背影。

往日背脊笔挺那个躬身许久才又站直,他们交谈片刻后一个离开一个回了来。

柏子仁迈入书房,跟姜肖尧对视一眼,将沾血的手掌衣袖半抬捻起一张纸。

“他是凡胎□□,病得厉害也会死,就是这个意思。”

他有些淡然地把纸递过去。

“还写吗。”

屋外地上洒了些暗红,已经渗入白雪。

姜肖尧把视线收回,那股子毛躁落下去,年少轻狂还在,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接过那张染血的纸,挺直背脊握牢了笔。

“写。”

夜里风冷,吹得人连骨缝都生寒。

牧江走走停停,靠在一株枯树边歇息,这古树本郁郁葱葱,这些年却愈发颓败,倒是跟他很像。

他抬眼望着那层层叠叠的枯木虬枝,抬手抹开唇边一点猩气,哑声自语。

“枯木逢春,你争气点,我也争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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