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推开门，露了个缝。

“是无子吗?”

徐霖探出头，问。

“嗯，回来了。”

“一无回来了?看见江城没有?他今早跟我说他晚上要在操场玩的。”秦晗走过来。

“你们认识?”顾一无问。

【六】

“你们认识?”顾一无问。

“江城跟我和白毅，还有秦晗，我们四个初中一个学校一个班的。”杨明起答。

“这是碰见了?”这次是秦晗。

“嗯。”顾一无回，说完就拿了浴巾走进洗漱间了。

洗漱间隔音并不好，所以顾一无还是能听见外面悉索的声音。

“一无是不是特别不爱说话?总感觉每次没聊几句他就不说了。”杨明起把手机充上电，问徐霖。

“是…也不是…他就是…诶我说不清楚。”徐霖扶了扶额，“无子真的挺好的。”

顾一无知道徐霖想说什么。

他就是不想说话。确实不想说话。

打开淋浴喷头，淋着热水，哗啦啦的，响响地盖过了外面说话的声音。

不用猜他也知道外面的对话内容。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起了，也不是徐霖第一次帮他辩解了。

地球上七十亿人口，能去理解和自己不同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相比于走到哪亮到哪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小太阳徐霖，他却像是情感缺失似的，对一切都很淡漠，冷静又自持，好像从来没犯过浑。

但其实，顾一无以前不是这样的。

相似的人才会做朋友。他和徐霖一年级的时候认识，感情甚至比出生就认识的表哥还要好。

以前两个小太阳一起发光发热，那件事过后，却只剩下一个小太阳温暖着另一个冥王星。

顾一无不想去回忆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人脑对自身的保护让他对那段记忆做了修饰掩藏，他不愿意再想起来了。

但那件事过后，顾一无就不太愿意再接受任何新的事物。

不再相信，就不会再有背叛。

对吧。

按了按太阳穴，冲掉泡沫，穿上睡衣走出了洗漱间。

刚刚顾一无洗澡的时候白毅回来了，现在和杨明起秦晗去串寝了。徐霖没去，在寝室里写日记。

顾一无一出来就看到徐霖软乎乎地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写着，时不时还咬一会儿笔盖，认真到顾一无洗完澡出来都没有注意到。

“记日记?”顾一无肩上搭着毛巾，走到徐霖书桌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他。

“嗯呢。”徐霖没抬头，还在认真地记日记，“把头发擦干，小心感冒了。”

于是顾一无开始仔细地擦头发，边擦边看徐霖记日记。

不看日记，看徐霖。

所以白毅和杨明起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徐霖在认真地写日记，顾一无撑着脑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徐霖。

“…”

“…”

两个人一头黑线，心里念叨，这俩人怕不是有点事儿吧。

接着也没再打闹，毕竟大家都是小火箭的学生，玩够了也就开始预习第二天的功课，睡前必做。

一夜无话。

…

...

第二天，教室里。

一个早晨转眼就过了大半，所有人都准时吃了早饭到了班。

早自习接着正课，前两节是数学和英语。数学老师也姓何，看着和和气气的；英语老师是个在线暴躁的小老头，姓刘，一碰就炸，好像不太愿意来夏令营上课。

顾一无无聊地看着窗外，初三的时候老张也讲了一些高中的内容，所以这些课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所以他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走神。反正他都会。

徐霖倒是在认认真真地听课做笔记，他不想落下顾一无太远。

“那位同学，”上着课，教英语的暴躁小老头突然点名，“第一组窗户边上的那个同学，”

全班安静下来，看向顾一无和徐霖的方向。

“心收一收，这是在上课!别老往窗户边望!”

然而顾一无并没有察觉到暴躁小老头和全班同学都在朝他看，仍然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绿油油的银杏树。

哟，有个鸟窝。

正当顾一无准备再仔细看看窝里有没有鸟蛋时，一声暴喝传来。

随着“嘭”的一声响，”你给我站起来!”转眼间暴躁小老头已经走到了顾一无身前，猛地一拍桌子。

这一下，不仅顾一无被吓了一跳，徐霖也才从英语课本里回过神来。

“你给我站出去!身为小火箭的学生，上课还不认真听讲反而走神!你算是什么优秀的绵中学子!”

…我本来...也没多优秀啊…

听着小老头的怒吼，顾一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什么表情地拿上课本走了出去，乖巧地站在门口。

旁边坐着的绵外三人组暗搓搓地对着门口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杨明起小声说道:“一无哥是真的牛逼。”

“你是不是也要去陪他站着!都给我认真听课!”小老头猛地一回头，瞪了杨明起一眼。吓得杨明起赶紧乖乖看书。

说实话，小老头讲课确实没什么意思，明明大家都懂的东西还在反复讲，输出全靠吼，也难怪顾一无会走神。

教室里还响着不绝于耳的朗读声，夹杂着某个小老头蹩脚的“l”“n”不分的发音。顾一无无聊地站在门口，虽然把课本带出来了，但是内容过于简单，丝毫无法提起顾一无的兴趣。

于是顾一无只好开始思考如何用简单的方法快速地背住元素周期表。

想着想着，隔壁班突然也传出一声怒吼，然后，隔壁班教室就也走出了一个人。

好巧不巧，江城。

“…”顾一无无声地望着他，“?”

“生物课走神了，”江城耸耸肩，“被赶出来了。”

顾一无:“…”

历史还真是惊人地相似。

“我也是…”弱弱的一句。

江城突然就被顾一无的模样逗笑了，然后又使劲儿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憋的耳廓都红了。

“笑个屁。”顾一无冷漠脸。

江城笑得更欢了。

…

“I am happy I am good sat nam sat nam ～”站了没一会儿，绵中独有的下课铃声响起。

暴躁小老头走出门，狠狠地瞪了顾一无一眼，抱着自己的英语教材大步走向办公室，顾一无估摸着他应该是去给何丽萍打小报告了。

何丽萍看着可不太好惹啊。

事情有点麻烦了。

安安稳稳地走进教室，拉开椅子坐下，趴在桌子上，朝着徐霖。

第二节下课后有个三十分钟的大课间，顾一无准备利用这个时间补会儿觉。

初中的时候顾一无也经常被古板的政治老师罚站，徐霖已经习以为常，递过去一个小枕头之后开始认真地学习，第一节数学课还有些地方不明白。唉，不是谁都像顾一无一样聪明的，举一就能反三。

本来准备凑过去说笑的杨明起看见顾一无趴下睡觉，完全不敢过去打扰。直觉告诉他，这人是真的大哥。于是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和白毅秦晗一起讨论昨天如何快速上分。

“先去匹配多输几把，排位肯定赢。”秦晗坚定道。

“屁，要我说，打排位赛之前先充六块钱，保准你一晚上赢得舒舒服服。”杨明起说，“我亲身体验过。”

“你说的是上次我俩双排吧，”白毅笑笑，“你记得之后掉了几个段吗?”

“有点尴尬。”杨明起摸了摸头。

三个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