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傀儡之身(1 / 2)
药遮罗舔舔嘴角,露出扭曲的笑意:“他还欠我一条命。”
他说完这话,就径自剖开自己的腹腔,从中掏出一颗深褐色的木球。除了这颗木球,他腹中只有生长着红叶的藤蔓盘绕在木质的躯壳里,没有其他脏器。
他生着人面,内里却仍然是树木的样子。
“城主的心竟然长在腹中,没有孔窍,果然与常人不同。”李声闻笑道,“若非城主亲手剖出这颗心,我怕是怎么也找不出这颗心呢。”
他说话间十指一翻,丢出数把刻刀,向在月光中时隐时现的丝弦切去。药遮罗大惊失色,急忙躲避,但李声闻要伤的本就是不是他,而是由四面八方汇集到他身上的银丝,他根本无法全部护住,几息之后便颓然跪在地上。
他的四肢全部无力垂下,腰也不能再支撑身体的重量,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恰似牵线被剪断的傀儡偶人。
“我见城主身周,有和操纵舞姬的丝线相似的弓弦,且刚才城主射箭之时,用的就是这看不见的弓弦,所以我想这些线对城主而言一定很重要。”李声闻老神在在道,“没想到城主也和城中居民一样,是靠丝线操纵的傀儡啊!”
药遮罗喘着粗气,那颗木球从他无力的手中掉落,一路滚动到李声闻脚边。李声闻将它捡起来擦净,这颗木球表面光润,似乎经过雕琢,隐隐成心脏形状。但它冰冷坚硬的手感,却与人心的触感大不相同。
“城中的生气,都汇进其中了!”李天王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药遮罗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你们果然和那两个小玩意是一伙的,要夺取我手中的种子!屏风后的那个任朽生,果然也是假的么?”
李声闻慢悠悠走向屏风,将它收入袖中。屏风后孤零零立着的,竟然只是一个没有面目、粗制滥造的偶人,由云雾组成。李声闻将它一推,它便四散成水雾消去了。
“这个偶人是我随手做出来的,当然是用来骗你交出心脏的。”
高举团扇,被傀儡侍儿们围着的新妇,依然一动不动。李声闻拨开他的团扇,说道:“这么一看,除去这浓妆,曹水月长得和祭司几乎一模一样。这位新妇,就是祭司的遗骸罢?”
药遮罗沉声道:“那两个小玩意,就是照着曹深和任朽生的脸做的。他们心意相通,就算寿命不同也要做两个玩偶,代替自己长相厮守。只有我,只有我,被排除在外,关在地下不见天日!明明我才和任朽生一样,是不生不死,只有外表像人的怪物!”
李声闻没有作声,他解开新妇的衣襟,只见那白玉似的冰冷胸膛之上,赫然是一道洞穿心脏的伤痕。任谁受了这样的伤,只怕都无法活下去。
他掂了掂手上的心脏:“无启人的种子就是心脏,百年一死之后,只要将心脏埋入土中,就可以生长出新的躯壳。如今祭司的心不见了,你的心脏却在吸纳城中的生气,是因为你把他的心脏放入了你的心中罢?”
“他的心,自然只该在我心中……”药遮罗哑声道,“……还给我!还给我!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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