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后,四周归于宁静。
这些人的离开仿佛把二丫的恶心感一并带走了,她止住干呕虚弱地趴着地上,只是头疼的厉害。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沙沙响起,二丫费力地扭过脖子,一双鞋面纤尘不染月白色绣云纹的靴子映入眼中。
那样的洁净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难能可贵,二丫一愣,缓缓抬起了头。
逆光中,有个人正一步步向她走来,步履缓慢而坚定。
可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的相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顿如寒风中的落叶,摇摇晃晃晕了过去。
几根淬了毒的银针从她指尖滑落,无声没入了草丛中。
青年神色一变,薄唇微动,一个飞身上前稳稳将人接入了怀中。
拥着二丫瘦小的身躯,青年用锦帕擦了擦她嘴角的秽物,而后伸出指背轻轻在那消瘦的脸庞划过。
“小姐……”
春风中没入一声久别的呢喃,绵长又轻柔,似欣喜又像叹息。
宁静古朴的一方小院,院中春意盎然,花卉开得正盛。
柏斐揉着手臂的抓痕,穿过拱门回廊,一路疾行,无心欣赏眼旁的景致。他在里院一扇雕花木门前驻了足,犹疑了一刻,轻轻敲响了门。
听到叩门声,屋里传出些细微的响动,却没急着开门。柏斐忍不住握紧了手,心中有些忐忑。
公子昨日把那姑娘带回来后,两人就一同锁在了这屋,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公子不会真下手了吧?
刚入裴府时,柏斐就听说公子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派探子在找一人。柏斐见过寻人画像,画中人妍丽可人,是个极好看的姑娘。
这画中人面生,非烨城人士,柏斐几乎可以推断,多半是他们家公子流亡在外时结识的人。
裴氏一门扶持新帝即位有功,如今在朝是炙手可热,可在扳倒逆贼之前,他们一族受奸邪迫害,子嗣四散流亡躲避,也是好生凄惨。
年少的柏斐爱看话本,话本以才子佳人的故事为甚,见了画像,难免心中暗自演绎了一段曲折又感人的奇缘。
落难贵公子流亡他乡,幸得佳人青睐,两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奈何公子背负国仇家恨,终有一日要回烨城一博。
这一走却不知生与死,公子便假做了那负心人,编了个理由离去。如今天下太平,公子心不能忘,自要寻回心中至念。
有情不能相聚,真是断人心肠。柏斐不止一次为自己编撰的故事动容,留下清泪。
而前年,他好奇心难耐,试探问他家公子,“要是找到了那姑娘,公子作何?”
他们家公子大好儿郎,又是朝中新贵,说亲之人差点踏破裴府的门槛,公子却迟迟未曾婚配。柏斐猜想,公子说不定在等那位姑娘。
谁知公子一听这话,神情顿时变得怪异。他嘴角勾起一段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轻声低语,“我要夜夜……”
那时柏斐还未经人事,听到这两字,耳朵一片通红,浮想联翩。
“我要夜夜让她跪在床前,给我念佛经。”柏斐一愣,耳朵上的热度当即消退了下来。
在他满脸疑问的时候,又听他们家公子说,“我还要烧光她的衣裳,让她穿我衣服,日日以男装示人!”
……柏斐偷偷咽了咽口水。
难道是他想错了?这听上去可不像是有情,反倒是有仇?
而且就算是报复,他们家公子的报复的方式也太奇怪了,什么仇什么怨?
柏斐胡思乱想时,门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他迅速瞧了眼屋内,屋内整洁如初,并没有他猜想的可怖场景。柏斐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心中继续默默为这个素未蒙面却神交已久的姑娘祈祷。
“人找到了?”开门的青年用指骨抵着额头,询问下属差事,神情有些疲倦。
“是。”柏斐收回思绪,拱手道,“已经派人送回了烨城。”
说着从腰带掏出一枚银耳坠,双手递了过去,“这是从那位妇人身上取下的物件。”
青年接过耳坠收入袖中,忽的歪头瞧了瞧柏斐的耳朵,声音有些笑意,“吃亏了?”
柏斐苦着一张脸,“这妇人好生厉害,花样多的很,跟个泥鳅一样稍不留神就要溜走。一会儿下迷药,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又崴了脚……我这手和耳朵都是捉她时挠的。”
青年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那几个家伙呢?”
柏斐禀道,“按照公子的吩咐,人已全部抓起来送往了云鹤县衙。据审讯衙役汇报,领头的是云鹤县一个钱姓员外家圈养的打手,其余的是县城里的混混。据供词说,钱员外今日突发了急症,他们怀疑此事与……”
柏斐瞟了眼紧闭的门斐,轻咳了一声,”与屋里的姑娘有关,这才想私下捉来问话。”
青年眉心一皱,又急速舒展开,“他们什么关系?为何怀疑到她?”
“据说钱员外前日向这姑娘提过亲,不过被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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