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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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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猜测过于大胆与荒谬,可结合裴纪棠这三年的行为,以及刚才的那句话,难免令在场的人都做出这样的猜想。

无名又悲切的风在屋里流转,感情迟钝如二丫也感觉到了低压的气氛。

她不由往裴战身边靠了靠,眼珠滴溜溜的转,心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她是不是不该去看裴纪棠,难道又惹麻烦了?

在二丫不安的猜想中,裴母率先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她捏着佛珠站起身,直视裴林,神情笃定道:“她是我裴家血脉,是我的孙女。何时何事都不会变。”

这话是裴母在表明立场,也是在要裴林一个承诺。

裴林坐在旁侧,双手搭在扶椅上,恍若一尊石像动也不动。

说完一句裴母就不再言语,只默默注视着裴林。

她明白要裴林做这个决定很难,不说朱家害了沈雨晴之仇,单说家里的人是谭心的话,那坠湖之人会不会是纪棠……

裴战自然明白母亲话中之意,他默然闭上眼,等待裴林的决定,屋内再次陷入了寂然。

半响后,裴林也站起身,竭力压下心中疑问与悲痛,缓缓开口道:“母亲说的是,这是我的女儿,是我裴家血脉,无论何时何事都不会变。”

如今裴宜与朱武归了黄泉,当年之事无从再知晓。

即使如今救回来的是朱谭心,他也认下。父母虽有过错,可孩子又何其无辜,一出生就要背负父母的罪债!

若是真的,这个秘密他会一生保守,更会掩藏一生。

得到了长子的承诺,裴母心中又喜又苦。

若当真宜儿能留下这一点血脉,也算是对自己的宽慰,可纪棠她……

裴母偏过头,哀叹一声。

哎,都是孽债!

这方罢了,裴母再去了新晓阁,裴纪棠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端坐在床头的祖母。

一间小屋,祖孙两人关起门来促膝长谈,转眼就是一下午的光景。

没有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可这一番谈话后,裴纪棠停滞三年的时间终于开始转动了。

裴纪棠明白,娘亲那日把她扔在火海中,实实在在是在为她谋一条生路。从小旁人都夸她聪慧,或许真比其他孩子早慧些吧,在母亲撒开她手的那刻,在母亲唤她裴纪棠那时,她就对后来的事隐约有了预感。

然而事实比她的预感更残酷,谋逆之罪,全族陨灭,独她一人活了下来。

她曾经有个名字,可母亲要让她做裴纪棠,这个名字只能连带着一层皮活生生被扒了下来,并同身上的血脉,身上的传承,一并被剥离。

这是代价,这是她活下来的代价。

从此后,她得到了一个新名字,也得到了另一个人生,更得到了名字背后的一切。

可入了裴府,她发现拿了裴纪棠的名,却顶不了裴纪棠的魂。

每当有人跟她说话时,她就会想换做裴纪棠,她会怎么做,她会怎么说?该哭还是该笑?

想得多了,双手双脚就被带上来镣铐。可偏偏谁也不能讲,说也不能说……

答应了娘亲要活下来,就必须要撑下去。

每到夜里,她都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与独自活下来的罪恶感中徘徊,找不到出路,更看不见眼前一切的东西。

她只有停下脚步被困在这一方之地,连着喉咙都被上了锁,封取了与外界一切的联通。

她不会再说话,只愿记忆随着她的长大逐渐淡薄。直到有一天,她全然忘记过往,成为真正的裴纪棠。

本是这样打算的,也这样做了。可二丫误打误撞打击中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让她选的路发生了偏差。

如今事情曝露,裴纪棠并不担心有何种下场,只因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而感到安心。

而同时,另一头的二丫,却觉得自己头上悬了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

从柳林轩回都尉府,裴战就不言不语,全身散发出一种‘一看就惹不起’的气息。

二丫拖着张蘅的衣袖,慢吞吞跟后头,紧盯着裴战的背影,做好了裴战一张口随时可以跪下去的准备。

她去找裴纪棠是想讨二狗子欢心的,如今欢心没要到,反倒惹了麻烦让二狗子更不高兴了。

走到一方水榭,裴战停了下来,就着横栏坐下。他微弓着背,两臂随意搭在膝上,冲二丫招了招手。

二丫立即在张蘅纷飞的白眼中,一颠一颠跑了过去,俯身在裴战跟前蹲下。她仰起白嫩的小脸,小声问,“我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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