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半晌，佝偻的管爹颤巍巍地前来开门。

“进来吧。”

见他轻轻擦拭去浑浊的泪水，我上前轻轻拥住他的肩。

“管爹。”

我说不了安慰的话，因为我也是如此地思念着他，明明知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出现了，说了只是徒惹伤感。

“我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

我感觉到了管爹的颤抖，不知我现在做的事正不正确，虽然我在为寒叔伦报仇，可是我却拿一个国家来报仇，并没有只针对楼兰国师哈同。

“管爹，如果我让楼兰覆灭，重新换王，你会怪我吗？”

这是我的最初构想，但是想要完全执行十分困难，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请神容易，送神难。

管爹抬眸不解地望着我。

“什么意思？”

我扶他坐好，我坐在他对面，萧然与紫晶不发一言，在另一边坐下，而管爹似乎对我身后始终跟着其他的男人习以为常。

“我恨哈同害死了寒叔伦，但是我们的力量对付他，有点吃力，我就想法，让夜郎、南越、巴国出兵，逼楼兰国王下令杀死他。”

管爹惊愕，他不敢相信眼前蓝发的女子会有这样的能力，可是楼兰会不会灭国呢？

“那楼兰怎么办？”

我一想到那个高胖的国王，心里十分恨他，但他是帝王，这样作也不错，错只错在他要把帝位传给寒叔伦，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我不会让它灭了，只是它以后会成为夜郎、南越、巴国这三国的附属国。”

眼里的恨意，我一闪而逝，其实我最想的是灭了它，但是我怕寒叔伦在天之灵会恨我，所以我才折中，只让它成为附属国。却也害怕楼兰百姓受苦，我又让多彻物色最佳的帝王接替人，也许他会有能力令身为附属国的楼兰重新恢复成自主国，但这后面的事我不会再管，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永远不会消失。

不管你的文明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战争依然不可避免，除非人类的贪婪会消失。

管爹听了却反驳不了，内心十分挣扎。

哥舒老王爷的忠君报国依然是这样的下场，而少主却因为他想让他重新恢复哥舒家的显要丧失了一条命，怪只怪他太贪心，总以为国王陛下是真心挽救当年惨绝人寰的悲剧，哪知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用再利用，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整个楼兰国的百姓，但是这种免死狗烹的人性，令他打从内心发寒。可是想后悔也晚了，少主永远地回不来了。

烛火“嗤嗤”作响，萧然上前轻轻拨弄烛蕊，让它燃得更亮。

我盯着管爹发愣的脸，我明白他内心的挣扎，可是我不后悔这样做。

良久之后，管爹终于长叹一声。

“我老了，只想永远陪着少主，红尘姑娘，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头。”

“胡说，你是寒叔伦最在意的管爹，你就是我最在意的管爹。”

我从多彻的嘴里得知了他为寒叔伦付出的一切，所以我知道寒叔伦就算死也不会怪管爹，因为管爹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

闻言的管爹，泪盈满框，颤抖地用他满是皱纹的双手抓住我的手。

“真的吗？真的吗？”

我反手握住他年老的手。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你的女儿。”

泪，终于止不住地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