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京都(二七)(2 / 2)
黄历面露惊讶,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没觉得哪里不对,理所当然的点头:“没错,冬煦,这是你唯一一次活命机会,你可要考虑清楚。”
“考虑?”冬煦字字珠玑重复这两个字,垂眸抬眼手中赤临剑蓦然出鞘,剑尖直指黄历心脏,“我冬煦从不考虑妖魔鬼怪的条件,这是对我的侮辱。”
黄历没想到冬煦说翻脸就翻脸,动作快到他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挑开衣服刺到胸膛,在剑尖将要没入皮肉时,黄历如梦初醒,急忙后退几步躲开冬煦犹如猛虎般的冲势,饶是退的够快,他的胸口还是被赤临剑伤到,血流不止。也不知道赤临剑是何铸成的,他用灵力修复半天都没用,血照流不误。这让黄历脸色瞬间铁青,目光沉沉盯着冬煦,分外不善。
“真是给脸不要脸,夸你两句还真当自己是块宝?”黄历被伤,且伤口无法复原,让他分外恼怒,震怒之下理智化为泡影,手微动掌内出现一盏琉璃塔,那塔底座只有鸡蛋大小,足有七层高,通身碧绿泛着丝丝白光,美轮美奂的紧。
黄历不再多话,细白手指轻轻拂过塔尖,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冬煦,似乎在想将他放在哪一层更好。忽然,他动了。大拇指按在塔尖,中指落在第三层,指尖在第三层边缘游走一圈,鲜黄的灵力随之融入塔内,第三层的碧绿色渐渐变成黄绿色,像极冬煦在后山树上看见年轻的毛辣子——颜色鲜艳好看不好惹。
冬煦没有其他退路,那落迦被谢止和白莲拖住的同时,他两也被对方拖住,黄历一直以来都隐藏真正实力,这会儿祭出法宝,恐怕是不弄死他不罢休,他呢,身中棠梨咒,处处受限制。因前面的妄为,已将灵力用到极限,现在只能躺平等死。
可能是冬煦受死的神态过于坦然,坦然到不该是一个临死之人该有的,这等情况引起黄历狐疑,他手中动作不停,黄绿色的灵力慢慢从琉璃塔上分出无数条细线,弯弯曲曲像爬行的蛇往冬煦身边爬去,渐渐地、距离越来越近,细线抬头勾住冬煦光裸的脚踝,似情人般亲昵的蹭了蹭,柔柔的在他脚踝上缠绕起来。
细线一圈圈,积累成多,猛然一看有几分像脚链。大抵是缠绕圈数够多,那细线的头开始在脚踝处摸索,凑到血管处不动了,静候几秒,细线倏然抬头,迅雷不及掩耳的扎进血管,那刹黄绿色细线被染红。
冬煦皱眉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黄历的神经一直紧绷不肯松懈,到细线入冬煦脚踝,还是无人来阻止,他面露诧异,哟,这小道士还真是命该久矣。胡笠和凤谷都没杀死的人,居然轻而易举死在他手里,说出去可真让地狱那群家伙笑掉大牙。
思绪一走偏就不是那么容易拉回来的,美梦总是爱牵扯着做梦的人,让他们无法自拔。黄历托塔边往冬煦面前走边想,这次成功杀了冬煦,主人会给他怎样的奖励呢?是让他脱离这半人半妖,还是让他长生不老。无论哪种,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细线越来越多,琉璃塔上的碧绿色开始染红,冬煦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连带着眼角那朵梨花也逐渐露出落败颜色,真真切切直播冬煦的生命值。
黄历笑了,眉眼弯弯纯情少年郎的模样,他说:“冬煦,你的血,有种历经沧桑的醇香味道,远远不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我在想,多养你几年,这血会不会味道更好。”
冬煦耷送着眼皮子,抿了抿发白的唇,并不答话。
黄历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慢慢欣赏猎物濒死的凄凌美感。在他最得意,心态最平稳的眨眼睛时,身后忽来一股大风。明明身在幽暗海底,四周皆是水流波涛,黄历却真感觉到有风吹在脸上,还是极为暴虐的那种。
不用感觉,当一个足有几人长的大翅膀当胸将他抡飞出去的时候,那股暴虐的风再度袭在脸上,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黄历措不及防遭此突袭,一下摔倒在海泥里,滑出几十米,颇有种顺势滑雪的感觉,他满头满脸都是泥,胸口一片窒息疼痛,血不期然的落一地。他紧紧捂住嘴,阴鸷目光看向偷袭他的人。
准确来说那不能算是个人。
因为那人后背生出两扇大翅膀,巨大无比,可那人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耀武扬威的伸伸展展,在偌大海底里翻云覆雨。
黄历没见过这号人,将京都有名有姓的妖兽都想了个遍,也没对上号。心里明白这大概是外来的,他冷笑一声,外来的就敢这么横,是当他虎落平阳了?
落不落平阳还得两说,和他息息相关的那落迦因他忽受撞击,身受内伤。耳朵后那浅金色烙印黯淡一瞬,灵力一旦发生供应不足,那持续的僵局就会被随之打破。那落迦单靠自身灵力远不是谢止和白莲的对手。
僵持不过半分钟,就被谢止一弯刀划开肩膀。到底不是真正的肉体凡胎,这一刀下去连一丝血都未见到,只有朵朵绽开的红莲业火,无声嘲笑谢止。
白莲见状丢出细线,欲穿插入那落迦的躯体,这等意图被那落迦发现,他一起一跃间落在冬煦身边,伸手要抓走冬煦,结果被一大翅膀兜头兜脸扇了个彻底。
那落迦抬手捂脸间听见大翅膀冷声说:“我的小师弟,岂是你这等混合物轻易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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