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胡思乱想(2 / 2)
后半晌金子还是没有决定去哪里玩,金子拂掉桌上的食物残渣,继续上课。放学后排队去食堂吃饭,吃过午饭排队去睡觉,金子在走廊里洗了洗手,掬了一捧水弓腰洗了把脸,手心打了一圈洋皂,手和脸都洗的清爽干净。
睡觉也要按号排,他成绩不好,只能和穆柯并排睡,穆柯精力旺盛,中午基本不睡觉,他就在金子耳边嘁嘁喳喳,吵的他也不能睡。说到有趣的话题,金子也会和他窃窃私语,结果就双双被修女嬷嬷罚去祷告。
在庄严肃穆的祷告室里,金子很听话做出祷告的姿势,先是念了一长串祷告词,接着说:“感谢主的恩赐,让我这个丑孩子也可以健康快乐的生活学习……”
这一切被穆柯看了去,趁着金子去上厕所,像模像样地给同学们表演金子如何仰着大脑袋祈祷,大家嘻哈大笑,金子还蒙在鼓里。他思考了一下午,决定去穆柯家里玩。
四点钟放学的时候,大摆钟的声音沉重笨拙地响彻绿草如茵的青葱校园,金子收拾好书包,同学们三两结伴,打打闹闹往门口去。
那位与人为善的马同学没能邀请到金子去自己家看图画书,依旧笑模样地跟在他身侧,笑微微地说:“金子,其实你一点也不丑,大家都说你好看来着。”
金子听到这样的话大为惊异,他还来不及问,马同学冲他拜拜,上了自家的汽车,这让金子觉得自己面貌成迷。
金子在学校中规中矩地求知上进,龙彧麟则在外头放开了野。
法租界不仅娱乐场所众多,在耶稣教会的施压下,公共租界取缔了一千多家妓院,不过春风吹又生,这些暗门子转而在法租界扎了根,法租界的中心区域、跑狗场的南面、外滩后面乃至虹口方向的街道,随处可见挑逗卖唱的风月女子,如此可见一斑,租界里处处洋溢着罪恶和诱惑。
龙彧麟上午去歌舞厅轧朋友,下午就在弄堂里和朋友推牌九、打梭哈,大街上有“请喝一口白马威士忌!万宝路香烟使抽烟人的喉咙更舒服……”之类的烟酒广告,他要排面,偶尔要吸两口香烟,然而香烟辣嗓子,他并不喜欢。之于赌,龙彧麟还不开窍就沾染上了,他每天都会在赌桌上被人宰一宰;之于嫖,龙彧麟更是门外汉,但也要效仿所谓仁兄搂着年轻姑娘睡觉,不至于他们哂笑自己毛还没长齐。
龙彧麟心智不熟,还偏爱想的多,他想兔儿爷都是兴妖作浪、不男不女的妖东西,和同伴走在路上,他无意从咖啡馆的橱窗向里望,看见舞池里一个外国人和他的男伴相拥着跳舞。
龙彧麟早就有所耳闻,知道其中玄机,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见着了活的兔儿爷,还挺漂亮讲究,裤线都烫得笔挺,雪白衬衫领子也浆得刮挺,和他预想的模样并不相称,与此同时他一下就想到了金子。
他知道金子被自己吓怕了,凡事能躲就不和他碰面,在医院养好伤,他有三五个月没见过金子。后来龙彧麟想明白了,是龙天下和金子他爹造的孽,怎么能迁就到金子头上,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来自己家的时候才三岁,还是个奶娃娃,这七年,金子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实在没有一点长出格的地方。
龙彧麟看在眼里,心中翻腾:自己可要看好金子,不能让他随了他爸爸给人家做兔儿爷,反正家里有的是钱,他才不会让金子为了钱去做不要脸面的事情。
龙彧麟的心肝又上下乱颤,他突然害怕自己会像龙天下一样对男人来劲。龙彧麟没有继续花天酒地,下午也没有心情博彩,转而去学校里接金子放学。
龙彧麟刚到学校门口,看见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坐在汽车里向金子伸出手,金子没个心眼就要上人家的车。龙彧麟胸中壅塞不快,金子长这么大,吃他家的、喝他家的,刚出了家门就跟别人跑了,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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