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天（2 / 2）

说完，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沿，他踩着潮湿的柏油马路步入这场并不温柔的雨中。

付思看着手里的雨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看着他渐渐没入黑暗的背影，嘴角扯起一点笑意来。

哪怕是一点甜头，也足够。

你知道的，我会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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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仍然是阴天。

付思将柯尉仁借给自己的那把伞放进背包里，想了想，又将自己的伞也放了进去。

他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但昨天自己回家的时候，被付念念叨了好一阵子。

姐姐料理花店已经很辛苦了，付思不想让她再为自己费心。

刚出门没走几步，有几滴雨点落在他的肩膀上，付思抬头看了眼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出什么。

“怎么了？”温邵安问他。

付思摇了摇头。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雨势渐大，付思干脆撑开伞，把没带雨伞试图蹭进来的温少爷赶了出去。

温邵安一边大喊：“付思你个没良心的迟早会遭报应的！”一边顶着书包朝学校里面跑去。

付思不屑一顾。

这就是报应。伏思想。

付思站在简松的办公桌面前，尽力克制自己的音量：“什么？你让我在开放日结束那天上台发言？”

简松仰头看着他，似乎也为他感到开心：“我知道你很激动，这次演讲是每个年级AB两部各选一名代表，向来访的各位领导和社会人士发言，就是简单讲一下自己的校园生活，你不用太紧张。”

付思惊了，“……能换个人吗？我刚被教导主任处罚过，现在就作为学生代表去发言，不太合适吧。”

简松拍了下桌子，“怎么不合适？这说明你已经作出改变了，主任也会为你开心的！”

付思无言以对。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在下雨，隔壁教室搭了个关东煮的摊，付思看着排队的人那么多，忍不住也去买了份。

郁章今天没有出席，付思随便拉了个人顶替上去，名叫穆钟的大高个男孩一脸凶相，倒是比郁章更符合海盗船长这个设定。

可惜就是人傻了点，不少学生找他划拳，一次都没赢过，输了好多海盗金币出去。

付思咬下最后一口鱼丸，将竹签扔进垃圾桶里，又干了一瓶鸡尾酒饮料，豪气冲天地决定去还伞。

鲁迅说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鲁迅没说过那就是村上春树说的。

学生会的休息室在高三教学区域斜后方的社团活动用办公楼里，顶层，绝佳的位置。

付思站在门口，拉了拉衣摆，又整整领带。

他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你好，我来找柯尉仁。”

休息室里冷气开的很足，正在打斯诺克的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着他。

是卞映州和冉林。

柯尉仁不在。

难道是在礼堂还没回来？

冉林放下球杆，问他：“主席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付思晃了晃手里的伞：“也没什么事，我来还伞。”

靠在球桌旁的卞映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墨绿色的折叠伞，一字一顿重复，“来，还，伞。”

简单的三个字在他唇齿间碾碎，他像是有些迷惑地笑了笑：“柯尉仁？把他的伞借给你用？”

像是还不够，他一步一步走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直盯着付思：“那个洁癖自大狂柯尉仁？”

付思挑了挑眉，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干脆就不回答了。

然而卞映州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揽过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来来来，这位同学，我们到外面聊聊，我问你些事情。”

走廊上。

卞映州绕着他打量了一圈，笑嘻嘻问他：“我看你挺眼熟的？你是哪个班的？”

付思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偷看刘楠威胁柯尉仁然后被他看见了的倒霉鬼。

“B三班。有一次在楼梯上，你撞到了我。”付思避重就轻。

卞映州却没那么好糊弄：“还有上次在鬼屋，以及楼梯间，我看到的都是你吧？”

付思深吸了一口气。

他都记得。

那，柯尉仁知道多少？

卞映州像是看出来他不太好的脸色，颇意有所指地开口：“放心，这件事我没跟别人提起。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大柯的仰慕者……”

仰慕者三个字像是当头棒喝，付思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在身侧渐渐握起，他捏紧衣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什么意思？”付思抬眼看着他。

卞映州笑了：“别那么紧张嘛。毕竟，你对柯尉仁来说……”

他若有所思勾了唇角，“算了，总之，他现在不在这里。伞我帮你还给他吧？还需要帮忙带什么话吗？”

付思躲开他伸来的手，眼神冰冷：“不用了，我自己还给他就行。”

说完，像是怕珍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付思立马转身。

真像啊。

卞映州眯眼看着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一样的表里不一。

他哼着小调推开休息室的门，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能不开心。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比刘楠更有趣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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