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2 / 2）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只是尊重凌云的想法。”霄云止喃喃道“我想如果我这样做，未必是凌云想看到的。”

“我想过很多很多的以后，都还没有实现。”顾苍叹道“可那些以后都是有凌云的……我的确不是死，可我更想让他活。”

霄云止没说话，目光迥然的看着顾苍。

顾苍沉默了许久，突然颤声道“让我摸摸他么？你能告诉我……他以前是怎样的人么？”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但对顾苍来说，已经像一生那样长了。

即使会死，顾苍仍然觉得，他是幸的。

起码……他遇到了光。

其实他还想更长一些，但似乎没有那样的可能了。

“好。”霄云止应下，但他的身体安置在有灵力维系命元的水里，所以两人去的地方并不近。

霄云止牵引着顾苍，一路穿过那些弯弯绕绕的车水马龙，周围明明那么嘈杂两人却像是在无人的天地里行走，都没有出声。这条路长的像走完了两人的一辈子。

一辈子，并不是矫情。

对霄云止来说，这就是‘凌云’结束的路。

等他百年后醒来，再不会有这样一个叫顾苍的小辈，如此单纯的喜欢他了，那句‘我不想死，可我希望你活着’这样的话，也没人对他说。

对顾苍而言一样。

这是一条赴死的路

霄云止的身躯算不上死人，只是没了灵魂的活躯壳。面色红润，仿佛随时能醒过来的模样。

顾苍终于如愿以偿，除了手和那夜惊心的唇意，他以前从没有触碰过霄云止的任何地方，此刻他感到很满足。霄云止看着顾苍一遍遍的描摹着他的眉眼，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他本人就站在这儿，但那具身体就好像不是他一样。

直到顾苍俯低了身躯，墨发从肩头垂落轻吻那具身体的唇时，霄云止忍不住背过身不再多看。

多看一眼那种深情，都是对他的折磨。

顾苍唤霄云止过去，催促他快些动手“会很疼么？不然你先弄晕我再动手行不行，太疼我……”估计是一个人面对死亡这种事儿，一般都不会太淡定，尤其是对于本来就不怎么想死的人。

平时话少的人，第一次这样奇怪，这样严肃的时刻反倒叫顾苍弄的有些不严肃了。霄云止道“你急什么？”

顾苍诚然“我怕我改变主意。”

霄云止没动，只是静静看着顾苍，有些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还不动手？”

霄云止莞尔“我等你改变主意。”

这一来二去的，顾苍反是放松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面对死亡会是这样的态度。“你快些。”

假话说多了，有时候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假了。

霄云止想想一会儿自己可是会挺疼的，要不就算了吧……

是因为他怕疼？

是不是做凌云也挺好的？

去他的仙宗下场，人族被不被魔族吞噬又如何，关他何事？他和顾苍就这样一起过完这辈子，他有能力护他一人就好了，死后谁又管谁？

“抱歉！”

霄云止几乎是这样想的同时，立刻将手中的法器送入了对方的心脏。他的想法被自己亲手击碎，霄云止疼的眼前发昏，浑身颤抖，可愣是咬破唇肉没发出一声。

他想。

可笑，真是活该自己被疼死。

顾苍很平静，他没感觉到疼痛，但胸前有轻弱的一击令他感觉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其实……我就早预见到自己的死相了。在遇到……遇到凌云的时候，但我没想过那会是我自己……”

“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我不后悔。”

“你要告诉他，别难过，我真的没后悔喜欢他。他，会一直记得我嘛？”

顾苍听不到对方说话了，他怀疑自己可能已经开始失聪，生命在体内的流逝如此清晰。

霄云止颤音道“会，他会的。”

这是他对顾苍说的最后一次谎。

“他也，真的……很喜欢你。”

万物静止，霄云止用了时间暂停，可依旧疼的他脊背发颤，他虚扶着顾苍的肩膀，将对面的脸认认真真的映入瞳孔里。

这是霄云止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

你用生命喜欢的人。

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霄云止昂首轻吻了顾苍。

他睁着眼睛，疼的清醒“这是你想要的么？”霄云止讷讷道。可能不是吧。

但其它的，他偿还不起了。

“那就好。”顾苍听到这句话，感觉无比安心。即便不是凌云亲口说的，但他也卑微的相信了。

嘴里有莫名有股腥甜，顾苍觉得自己口吐鲜血的样子一定很惨。一会儿凌云醒过来，他还是想对方看到他干干净净的。

最后，顾苍笑了笑。他没见过凌云的样子。

不过他一定是很好看的，很温暖。

被那样一个人喜欢过，珍惜过，会被那个人真心实意的记一辈子。

挺好的。

凌云果然从没骗过他。

说要他的心，他便还真的给他了。

两人无边的思绪被揉碎在无声的风里，不管是何种心思，不管是什么话语。今生就埋葬在今时……

‘恭喜宿主，任务条件达成！’

……

‘请您将道具‘心头情血’送往巫山，献祭给‘原始之石’’

……

‘请宿主做好挂机准备，时间为‘100’单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