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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 140 章(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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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言哥儿自打在秦氏那里闹过之后便乖了, 启蒙的时候,很是规矩, 先生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红豆说孩子骨头嫩,还没长好, 倒不用急着学握笔写字, 傅慎时认同,言哥儿眼下便只学些规矩, 或是随意地画一画东西。

言哥儿虽然乖了, 可喜欢扒拉东西的习惯还没改, 他对父母书房十分好奇, 不知道从那儿把傅慎时收藏的迷宫图给找了出来, 一并找出来的还有一个丑丑的鸳鸯荷包。

言哥儿两只手,一只手拿着迷宫图,一只手抓着荷包,迈着小腿, 扬着小胳膊往父母房里跑, 好奇地问两人“爹,娘, 这是什么呀?这荷包谁绣的, 好丑!”

傅慎时和红豆俩人瞧见东西都愣了。

红豆一眼就认出来了,老天爷啊, 那个陈旧几乎褪色的荷包, 不是她十几年前第一次绣的嘛?她隐约记得, 当初好想被傅慎时拿去处理掉了啊,怎么还在啊……

她狐疑地看了傅慎时一眼,某人老脸一红,除了胡茬青黑,脸上没有一块白的地方。

傅慎时轻咳两声,厉色对言哥儿道“谁准你乱动我的东西了?”

言哥儿捏着东西,委屈巴巴地道“爹不是说过,别处不能乱动,书房里却任儿子使用吗?”

傅慎时一把夺过荷包,塞进怀里,道“今日学完了?”

言哥儿点点头,拿着迷宫问“这是什么图腾?儿子怎么从未见过?”

傅慎时把人抱到腿上,拿过迷宫平铺在桌上,将红豆曾今告诉他的玩法,教给了言哥儿。

言哥儿乍见新鲜玩意,欢喜得不得了,撅着小屁股,趴在桌上,用手指头指着,耐心地找出口。

他手里的这个,是红豆最初画给傅慎时的,难度依次递增。他轻松地过了第一个,随即兴致勃勃地玩后面的两个,不到半个时辰,接连取胜,兴趣十足。

傅慎时难得笑道“倒是不错,有几分为父的脑子。”

红豆眼里含着笑意,托腮盯着傅慎时的胸口看……那么丑的荷包,他竟藏了那么久,言哥儿不找出来,她这么些年都不知道。

要知道那时候她和他才到什么程度,傅慎时竟然就有私心了,可见她魅力之大,早早就俘获了他!

傅慎时佯装没瞧见,抱着言哥儿问“可还要玩?”

言哥儿道“要!要要!”

傅慎时放下他,道“我去拿,你待着。”

红豆道“你再拿一份纸笔来,我给他画现成的。”

言哥儿立刻溜到红豆跟前,仰着脸问“娘,这都是你画的啊?”

红豆捏了下言哥儿肉嘟嘟的脸颊,道“是啊,是当年娘为了哄你爹开心,画给他玩的,现在轮到你继承了。”

言哥儿听见傅慎时走远了,赖在红豆怀里,悄声道“娘,爹还要你哄啊……儿子瞧着平日里,好像都是爹爹哄您呢!”

红豆哈哈一笑,道“这就叫……礼尚往来呗!”

言哥儿挠头,陡然学了个新词,似乎觉得用法不对。

傅慎时从书房里将东西都拿了过来,他一股脑放在桌上,言哥儿馋虫似的扑上去,找迷宫玩,结果那些个太难,他找不到出口,红豆给他现画了几个稍微容易些的,他玩得不亦乐乎。

夫妻二人仔细观察言哥儿玩迷宫用的方法,两人都给出了一些建议,因两人表述十分直白清晰,言哥儿大概都能听懂,他略反应了一会儿,便用父母教的方法,解决了其中一幅略难的迷宫。

红豆双目一亮,有些惊喜,揉了揉言哥儿的脑袋道“你这脑瓜子长得平平无奇,倒还好使。”

言哥儿轻哼一声,扭动一下屁股,调整了姿势,道“言哥儿才不是平平无奇,祖母说我脑袋像爹,有反骨,反骨!可了不得!”

红豆汗颜,这小崽子一脸自豪的样子,都不知道反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傅慎时忽然敲了一下言哥儿的脑袋。

言哥儿扭头看着傅慎时,撅着嘴道“爹,您敲儿子作甚?”

傅慎时面无表情道“记住,你的反骨爹给你敲没了,以后没反骨了,知道吗?”

言哥儿怔住了,一会子反应过来,气得哇哇大哭,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在罗汉床上蹬着腿道“呜呜,我的反骨……我的反骨……呜呜……我不要平凡,我要不平凡……”

红豆捂着肚子笑,一道逗弄言哥儿,一本正经道“没了反骨,以后可要好好听话,不能轻易忤逆父母了。”

言哥儿垂头丧气的,抹着眼泪又去玩迷宫了,他两手都很忙,左手用傅慎时教的法子,右手用红豆教的法子,双手并用,瞧着就是个机灵的。

一家三口,两个大人陪着孩子玩耍,清清闲闲的一日,眨眼就过去了。

晚上言哥儿用晚膳的时候,因白天用了很多脑,很吃了一大碗饭,红豆担心他夜里不克化,带着他在庭院里散步许久,才叫人带着他去洗漱,给他讲了个睡前故事,才回了上房。

傅慎时正好看完公文,瞧见红豆回来,丢在床头的矮几上,抬手枕在脑后,问她“孩子睡了?”

红豆散了头发,道“睡了。”

她上了床,准备爬进自己的被子里,叫傅慎时给捏住了脚腕,她索性躺在他怀里,捏着他的下巴问“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嗯?藏了那么久,一点痕迹都没有。”

傅慎时面上淡定,却拉着红豆盖进被子里,堵住她的嘴,不许她再多说。

——

言哥儿很聪明,不管是学《千字文》还是学红豆出的一些算术题,反馈都很好,连先生也说,他是个极少见的聪明孩子。

傅慎时与红豆二人,虽为言哥儿骄傲,却深知伤仲永之害,平日里特地嘱咐过下人和家里人,让他们轻易不要夸赞孩子,又很严肃地跟言哥儿谈论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勿要心浮气躁,重攀比炫耀。

言哥儿年纪小,又不懂这些,只是身边人没有同龄的哥儿和他做比较,又有傅慎时和红豆两个才智出众的长辈压着,他到还没有骄躁,平日里仍旧保持着平常心。

夫妻二人观察过一阵,见言哥儿不浮躁,便放了心。

但红豆又发现言哥儿身上有了新问题。

言哥儿六岁多了,开始学一些算术题目,他在红豆的点拨之下,有了主动总结经验,并且频繁用例子验证的习惯,以求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某一类型的题目,虽他暂时都只是应用在简单的题目上,但有这样的意识很是难得。

糟糕的是,言哥儿自从学会了算术“偷懒”,背书也开始偷懒了,他在学简单的咏物抒情诗之时,直接挑选了其中出现频繁的意象,和常常被用来表达词语的字眼,自己做了一首“诗”,还拿到先生跟前说,此类诗,他已学会精髓,再不用多背。

先生看完诗,瞧着还像模像样的,他心底是满意的,随即想起傅慎时夫妻俩的话,又不敢轻易夸赞,但出言打击,又怕伤了孩子作诗的天赋,便只好禀给傅慎时。

傅慎时与红豆两人看过诗,纷纷皱了眉。

夫妻俩让人把言哥儿抱过来细问,他是怎么作诗的。

言哥儿有些得意洋洋地将法子说给了傅慎时与红豆听。

傅慎时指头习惯性的敲打在桌面上,沉思着。

红豆却很不意外,言哥儿这是用她教的方法,直接从众多诗文里提取字眼拼凑出一首诗,虽然平仄对了,看着也很有韵味,细细推敲之下,根本没有什么意境,理达而情未至。

不过她不擅长此类,唯恐说得浅显,对孩子起到反面作用,便没有说话。

傅慎时想了一会子,方问言哥儿“你觉得你作得好吗?”

言哥儿有些怕傅慎时,绞着手指头道“儿子能说实话吗?”

傅慎时“嗯”了一声,道“实话实说。”

言哥儿有些羞涩道“儿子作得好,和书上作的,没什么差别!”

傅慎时没有直言好坏,而是背一首《泊船瓜洲》,其中有句“春风又绿江南岸”,他问言哥儿,“绿”字若替换成别字可成?

言哥儿仔细思索,摇了摇头。

傅慎时问他“何故?”

言哥儿懵懵懂懂道“不知道,只是这些日读了这么多诗,总觉得‘绿’字换成别字不可。既无后人改之,想来此字亦是最合适的。”

傅慎时抱着他上罗汉床,道“此字几经推敲,方才定下。你瞧瞧你做的诗,全部都是化用别人的诗句,无一字是你自创,且句句都在白描,只有景而无情,若你这个年纪的诗放在普通读书人中,也还算能入眼,等你长大了,想要将这种诗拿上台面,只怕要叫人笑掉大牙。”

言哥儿平日里调皮,在生人面前其实很脸皮薄,一听傅慎时说会“笑掉大牙”,连忙拉着他的袖子问道“父亲,那怎么才不会叫人笑掉大牙?”

傅慎时道“作诗不是易事,学问深得很,一时难成,你若要学,需得长年累月下功夫。”

言哥儿还是不解,他茫然道“爹,儿子眼下的用的法子不可行吗?”

傅慎时道“我方才同你讲过,不是不行,只是平庸而已,若你只求马马虎虎,用你的法子足矣。”

言哥儿抠着后脑勺问红豆“娘,为何我用你教的法子算术可行,甚至我用来数房梁、柱子、马车的毂长和辐辏也行得通,怎么作诗却不行了?”

红豆道“因为算术和作诗完全不是一回事,许多事有浅显的规律可循,却不是完全可以套用规律。”

言哥儿不太懂,他又傅慎时问“爹,除了作诗,还有什么事不能套用规律的呢?”

这个容易回答,傅慎时道“曲谱、画画、写字,这些有章法可学,但技巧之外,若半分情,便算不得上乘之作。”

红豆揪了一下言哥儿的脸颊,灿笑道“还有爱呀。做父母的疼爱你,你的伯伯、叔叔们照顾你,又不奢求你的回报,这与我教过你的规则,完全冲突,不也没法子用规律去解释吗?”

言哥儿举着手道“这个我明白!因为我是爹娘和祖父祖母、外祖父的心肝肉,所以大家都疼我!”

傅慎时捏着言哥儿肉呼呼的小手,道“你,你娘才是我的心肝肉。”

言哥儿反应很快,他笑着道“那我是娘的心肝肉!就等于是爹娘的心肝肉!”他从炕桌另一边走过去,双手勾着红豆的脖子,生怕红豆拒绝,撒娇道“娘,你说是不是。”

红豆耳根子都软了,抱着言哥儿道“是是是,赶紧下来,脖子都给你勒断了。”

言哥儿朝傅慎时抬了抬眉,很是得意。

傅慎时端着茶杯淡笑一下。

夜里,傅慎时掐着红豆的肩膀,在她耳畔低低地喘着气,问“谁是你的心肝肉……”

红豆趴在枕头上,蹙着眉断断续续地回他“你……是你还不成吗……”

——

言哥儿开蒙后,因为傅慎时和红豆亲自参与教学,并且手动绘制生动形象的课本,便十分喜爱学习,并且沉迷学习。

言哥儿现在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学了成语,在傅慎时和红豆跟前用。

有次他刚学了“明知故问”,跑去红豆跟前,让红豆配合他使用这个成语。

红豆为了让言哥儿学以致用,于是问他“哥儿,你名字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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