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伤了（2 / 2）

这是他们第一次光临我的临时居所。

我们冷冷淡淡干坐着，谁也不想先捅破那层纸，只有罗勇独自在阳台上做饭。

爸爸咳了一声，喝了口茶，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像一个思考问题的大人物。我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子移来移去，忍不住叫起来：“爸，我等着您说话呢？”

爸爸显得有些尴尬和慌乱：“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俩的生活。”

其实我知道，爸爸的生活目标一直都很鲜明，就是要让弟弟考上好的大学，以后找个好的工作，最好还能够讨个城里的媳妇，以便彻底的跳出农门。所以，他在弟弟中考没能上重高线的情况下允许弟弟复读；还是没上线，然后再复读......结果，仍旧没有上线。

妈妈瞟了一眼窗口透进来的细碎阳光，说：“我们决定让你弟弟读重高，但是要比考上的学生多交八千元择校费。看你能不能帮忙凑点儿？”

弟弟使劲地朝爸爸眨眼睛，显然他也被妈妈直白的说话镇住了。

接着，爸爸开始义正严词地阐述让孩子接受教育是一种投资。

我瞪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算怎么回事？程曳，我突然感到很受伤。当年我上高考班成绩优秀不用说，不但不用交学费，还享有学校的奖学金和生活费，旁人念叨什么女儿家读再多书将来都是别家的人不说，弟弟放学回家也要和妈妈理论甚至哭闹，每当那时，妈妈就会脸上挂霜的狠狠瞪我，气鼓鼓地说：“你咋就是个女儿呢？还偏偏第一志愿填了中专！”然后我的心就摇摇欲坠，五味杂陈，头也不敢抬起来。如今，肩上重担并未稍减，一颗负疚的心也未曾得到些微宽释，蘸着眼泪都没能描好自我的形象，那种惊惶教我心惊胆寒。

良久，“爸，您投得起这个资吗？”我白了弟弟一眼，“弟弟一再复读都考不上重点高中，作为投资方的您是不是应该感觉到投资的压力？”

爸爸有些懊恼：“你这说的什么话？正因为你弟弟一再复读都没能上重高线，我才非得花钱让他读，要是不读出点成就，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回头对弟弟说：“我投得起这个资。你将来得给我争气，考个一本。”

弟弟很响的吸了一下鼻子，大声表态：“我会好好学习的。”

我快被他们坚定的神色和比神色更坚定的语气给气晕了。我坐在那里，心凉了又热了，热了又凉。我希望可以尽快结束这种无谓的谈话，在深感痛心之余，我准备答复父母无稽且听来有些过分的要求：“我没钱。和好后罗勇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那点儿微薄的收入要糊住我们两张嘴；还要交房租水电费；还要寄钱给罗勇老家的父母做为我儿子的生活费；还要抠下点儿钱以备生病时急用......所以，我真的没钱。”

“您没有考虑过让弟弟上职高？学一门技术，将来一样有机会出人头地。”我的建议被拒绝了，真是执迷不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多说就没有必要了。

一时间，这个深秋变得凝重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也凝重起来。

爸爸说话了，他说：“我们走吧！”当然，这肯定是对妈妈和弟弟说的。

我以为他会说上一大通，但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