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见端王（2 / 2）

这一段时间，我的行为她不是没有察觉，比如上次李秉洵救了我，之后我的坦然处之，可她那时认为我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举动，岂料如今，竟是要以暴制暴。这样无疑是让谣言再一次一步一步把我自己推向深渊。

“不，没有其他的路可选，也没有时间了。”我此刻可以说是一种过分冷静的状态，“人言可畏，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而我更加的百口莫辩，再等下去，或许我就是个死人了。”

“这……”冬至迟疑了一下，不管是这两次的刺杀，还是愚蠢民众的口不择言，都是凶险万分的，且这段时间，似乎明里暗里都有人在针对大祭司。光是那些不实的谣言，若是大祭司难以承受的话，下场之凄凉可想而知。

“那，大祭司希望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既然已经破釜沉舟，自然该考虑周全，夕颜大约明白主子的决心了。是以，当这个时候，也不用枉费唇舌劝解，而是要考虑到各方面可能遇到的问题，力求能让大祭司早日达成心中所愿。

破釜沉舟，必定一击即中。

我沉默了，低头看着面前原木色桌子的纹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冬至和夕颜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不禁面面相觑。

“你们大约是以为我这样极端的举动很残暴不可取吧？亦或是想跟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典故？”蓦地，我轻声开口，开口之际，我就决定跟他们好好说说自己这样做背后的真正原因。原本我不打算现在说的，可是冬至她们是真心为我好为我担忧，我不想让他们误会，也避免以后她们自以为的认知误导她们办错事，我此时有必要把最根本最关键的事情和她们说清楚。

“难道不是？”冬至比之前听到我下令让她们直接揍人更加的惊讶和不解。

“是不是关于大祭司之前告诉奴婢和锦书她们的那般，人之初性本善，而生活在底层的民众普遍思想都不够坚定，容易人云亦云，很难分清是非，轻易被人利用，就如同把子女献祭这种事，明明不舍，却盲目崇拜，不敢反抗，被迫接受……”夕颜陷入回忆，表情凝重的说道：“大祭司是在愤怒他们的劣根性，所以要反击？而且以暴制暴，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我的目光变得幽深不见底，清丽的脸上也表露出冷酷嗜血来：“你只说对了一半。从种种迹象推断，我总感觉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整件事的发展，可能是一波人或者说是几波人都对咱们僰道城蠢蠢欲动……其用心，简直欺人太甚，再加上……我既然身在大祭司这个位置，恢复祭司大殿以往的辉煌，我责无旁贷。其实由始至终我们都无法置身事外……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为何不主动争取一个可以掌控的未来呢？”撇开这些不提，我也需要为僰道城争一个平安的未来，这是我答应死去龙鳞的。

冬至听着我的话，面色也变得慎重起来，联想到近来一切和我有关的人和事，便试探性的询问：“那……如今的以暴制暴是大祭司要选择的未来吗？”

我清丽的面容一拍肃杀，沉默片刻，才冷笑：“算是吧。”

夕颜见我情绪不对，脸上闪过忧心。算是吧。这是什么样的回答。原本她以为大祭司只是愤怒，亦或是高升泰和端王的求娶亵渎了大祭司的神圣，这才作出这一不符合常理的举动。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只是这样简单。大祭司的眼里，明明跳跃着浓烈的杀气。

“算是？”冬至亦是疑惑不解。

“你们有所不知，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前后联想，僰道城中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个地位不一般的内奸，这幕后黑手一定是想从内部来瓦解我们僰道城，到最后，说不定会是灭族的大祸。如果此时，能牺牲一小部分人，以保全大多数，是值得的。”说到这儿，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冬至亦是惊慌失语：“真该死。”

“幕后之人用心如此歹毒，我们怎能坐以待毙。”我漆黑的眸子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一字一顿冷酷的说着，双手无意识的握紧，用力的掐着掌心……

夕颜见我的情形，立马上前安抚，“大祭司放心，奴婢们必定竭尽所能达成您所愿。想要利用我们、伤害我们的人，都应该付出血的代价。”

好半响，我才缓过来，呆呆的静坐了许久，才沉沉开口：“此事除了你俩先别声张，人多嘴杂的，其他人还是再考察考察等时机成熟再告知她们吧。”

……

阿大王的书房，此时正有一股沸沸扬扬的气势蔓延开来。

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人——大祭司。

本来谣言一发不可收拾，各方都暗暗观察着，怎料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祭司突然下令让身边的冬至和夕颜，带着十二守护直接把最初散布流言的几个人拉到祭司大殿门口，先是拔了几人的舌头，然后逐一发给抹布、扫帚，在一声声痛呼中打扫干净了民众们扔的满地垃圾，最后活活杖毙了。

起初，阿大王听到这个消息，皱了皱眉头，却并未说什么。不料，许是动静实在太大，四大长老和一些臣工却是坐不住了，纷纷上书认为大祭司残暴不仁，不堪再任，必须严惩。

阿大王扫了一眼底下絮絮叨叨的众人，蓦地发出一声质问：“够了，你们有那个资格？”

随即端起茶碗又悠然的喝了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都管好自己的嘴，想清楚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先祖立族以来，祭司大殿和王宫，同样的神圣，而大祭司，是尔等可以妄议的吗？别说本王没提醒你们，不要以为如今的大祭司羽翼未丰就好糊弄……”

话锋太冷，似乎冷得大家心中都升起了不安。“其实本王也觉得诸位是都忘记了，所以大祭司正好有时间帮大家回忆回忆。”

阿大王把话撂下，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在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上一任令人敬畏却冷漠清贵的大祭司，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竟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