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说是神之居所，事实上这里和他醒来的地方也并没有很大的差别。

无非就是地方更大、空旷，也更显冷清。

神是不需要像凡人一样吃饭睡觉的，因此那些凡人的家具这里是一概没有的。

在这偌大的空荡的空间里，唯一的一样东西就是一座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石台。

多数时候神会随意地坐在那里，任凭银白长发顺着他云霞织就的锦袍自石台的边缘流泻而下。

坐姿随意，却浑然天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凡人难以读懂的玄妙轨迹。

神坐在那里，眼睛却穿透了雾一样的高墙、穿透这高塔的外壁、穿透千万里的空间，看着世界发生的事情。

风在这里待久了才发现，神是住在一座高塔里的，建立在云上的高塔。

而这个世界的人，似乎都是住在云上。

一片云，就是一户人。

人人都出生就自带一双可收可放的双翼。

双翼美丽，却也并不是摆设，能够支撑他们在云间自由来去。

而收起双翼时，他们除了外表出色一点，看起来就和风认知概念里的人一样了。

虽然那样精致纤细的身体下，每个人都有着对风来说巨大的力量。

风这种外来者显然是没有翅膀的，因此他的活动范围就仅限神所居住的这片云了。

即使比常人要大，这片云到底是有尽头的。

神并不阻止风在这里的自由探索。

大概就像人类不会去管蚂蚁干什么一样吧。

风在最初的新鲜与好奇之下，很快就摸清了这里的一切。

也实在是非常容易弄清楚，因为这里什么也没有。

甚至他醒来的地方。

风现在知道那里应该是那个女人格瑞丝的家。

格瑞丝的家里还有着各种家具、纹饰精美的装饰品，屋外有植物有流水、有各种他看不明白用途的建筑物。

神的居所却只有无边的云和一座高塔。

高塔里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石台。

神之居所出乎意料的空荡、冷清。

甚至也不像风所想象的那样，每天都有信徒络绎不绝地前来祈祷祭祀。

事实上，除了刚来的第一天见到了格瑞丝夫妇在台下，风一直到离开，都没有见过第三个原住民来到这里。

“神会感到寂寞吗？”风有一天这样问。

会的。

不然高高在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神怎么会回答他一个凡人的问题呢。

唯一能接近他的凡人。

甚至是神见过的最弱小的凡人。

风住进神的住所的第二天，在精力旺盛地把附近探索了一遍之后。

他甚至都没有回来的力气。

他大概是忘了自己是个五岁的人类小孩子。

倒在这片云上的某个角落的风在濒临饿死的时候虚弱地想。

好在神似乎确实是全知全能的。

至少对他自己住的地方是了若指掌的。

应该是不想看到自己刚刚救活的蚂蚁转眼又死在自己家里。

总之神喂了他一滴云露——也就是醒来时那个女人试图喂给他的小瓶里的，被她称作“神赐予的生命之水”的液体。

风立刻就感觉活力再次从身体里涌出来，甚至隐隐比以前更强壮了。

那天之后，神就赠与了他一大杯云露。

让脆弱的凡人得以维持生命所需。

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单看女人以滴来计，十分小心的样子就知道。

而神给了他一整杯。

是神随手召来的云汇集而成的杯子，也没见神如何做，杯子里就装满了清水一样的液体。

对于脆弱的凡人而言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风后来才发现这杯子里的云露居然是不会减少的，既不会因他的磕碰而撒出来、也不会因他的饮用而减少。

于是这样珍贵的宝物，就被风拿来当水喝了。

如果不是杯子太小，他甚至不介意拿来洗澡，反正也用不完。

解决了最重要的生存问题，风就这样毫无障碍地在这里住下了。

云上是没有白天黑夜的，神之国度永恒散发着光明。

这里也没有计时的工具，时间对神而言毫无意义。

风在这里呆的久了，几乎也忘记了年月。不知是否是云露的作用，他甚至都不再生长，一直保持着五岁孩子的模样。

风有些懊恼，他直觉自己应该不止这么大的。

而且五岁孩童的身躯，手短腿短，也让他每次看着神的时候，都不得不仰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