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等开完药各自回家，晚上毕千念愣愣地洗完澡躺倒在床，风扇吹散了夏日毕芊嘱咐吃药的声音，毕千念躺倒在床一脸失魂。

毕芊没听到毕千念应声，敲开门又看到毕千念瘫着脸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于是端了水和药进来。

“怎么了？”毕芊坐在床沿弹了毕千念额头一下，“吓着啦？过敏没多大事，妈也过敏。”

毕千念转过头来看着毕芊，不知道毕芊这算哪门子的安慰，“知道是您亲生的了。”

毕芊笑笑，眼睛和毕千念一眼圆润无害，笑起来让人觉得亲近。长发扫过毕千念的脖子，有点痒，他想起宁展眉低头看他脖子的气息，于是等毕芊出了房门了毕千念也忘记起身吃药。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他闭眼就是宁展眉背光看向他说这句话的样子，明明只是普通朋友脱口而出的一句尽责的回答，连郑重的承诺都算不上，周围是车水马龙和接踵人群，燥热的空气使他出了汗，体恤黏在背上，一阵风过又很冷。宁展眉已经转身进了出租，亮黄色的体恤亮得他眼疼。

毕千念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否定这句话的存在，接着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神经质，实在不值得这样琢磨。他觉出失败来，发现自己仍然不会处理一段感情，即便这段友谊从发端到此刻甚至不足二十四小时。

宁展眉陪他到医院，挂号排号取药，还帮他缴了费用，毕千念也被过敏磨得失了活泼劲，话也不多说了，指哪儿走哪儿，脑海里反复循环宁展眉的话。

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想到这里倒提醒了他要联系宁展眉还钱给他。

碰到手机又迟钝地意识到还没有宁展眉的联系方式，他皱起眉，觉得不顺心，好像一直在麻烦宁展眉，最后竟电话也没留一个。

打开手机直面一条陌生短信，他眨了两次眼才反应过来。

【问许昀要了你电话，好点儿没？记得按时吃药。】

没有署名，然而不署名也知道对面是谁，毕千念慢吞吞地存了号码，备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有填宁展眉，而是填了个冒号加括弧的笑脸。

【已经好多了，吃过药了。】

说罢把才桌上的药丸吞了，对面回得很快。

【再多喝点水，医生说尽早消化掉能好快些。今晚早点睡^ ^】

毕千念戳了戳宁展眉发过来的笑脸，回到，

【好，你也早点休息！】

原以为话题该止了，宁展眉又弹出消息。

【对了你QQ多少啊？短信发来发去太麻烦，还费钱。】

毕千念才恍过神来原本开手机找宁展眉是为了还医药费，加上QQ后毕千念问宁展眉支付宝和手机号是不是绑的一个，缴费又用了多少，宁展眉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没花多少，你怎么这么介意我帮你？我看着也不像骗子吧，这么受不得好？下次出来请我吃饭不就完事儿了。”宁展眉的声音散在耳廓里，毕千念坐起来对着风扇呼呼地吹。

“太麻烦你了。没说你是骗子，是大帅哥，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助人为乐好同学，是云端里散花的天仙——”

“打住，”宁展眉怀疑毕千念不仅过敏还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行了别贫了，早睡吧。”

“嗯。”毕千念在话筒外也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谢谢。

宁展眉说不用谢，晚安。毕千念回，晚安。

电话挂了。毕千念给风扇开了摇头，在肚子上捂好空调毯，觉出口渴，喝了两口玻璃杯里的水，接着侧过身便沉沉睡去。

还是夏天，毕千念缩在学校厕所的角落里，迎面倒来一桶凉水。

“装什么死？”有人踹了他肚子一脚，又是一桶水。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小娃娃脸。”男生用力捏起毕千念的耳朵，强迫他抬头看着他，周围还站了三四个个子高的男生，低头蓄着笑看这场闹剧。

“英语作业，我给你们抄。”毕千念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拧他耳朵的人，是他班上的同学，叫戴康。

戴康被毕千念的眼睛看得有点发怵，又想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有什么好怕的。戴康留过级，比同龄人大点，加上家里和学校有关系，在小学里仗势也能混得跟社会人一样。他欺负毕千念快一年了。

“嘁——”戴康像听了什么笑话，“白整你这么久了？真以为我稀罕你那宝贵的作业？”毕千念没说话。

“听好了，”他抓起毕千念的头发用力向上扯，让他仰头看着自己，“因、为、你、是、杂、种。”

他一字一顿，觉得这样能吓唬人，贬损人的自尊。毕千念却不为所动，像毫不在乎。

他激怒了戴康，饱揍一顿后被独自反锁在了厕所里，现在才上午十点，临走时有人问戴康，“没事么？关这里不去上课老师会来找吧？”

戴康满不在乎地笑，“谁管他？班上没人会来找的。”

的确没有，毕千念到了下午五点放学才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开了门放出来，衣服上的水干了大半。他走出公厕，一阵风从走廊穿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