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顾惟也依然没有动，也不出声，他盯着那只手，像等一个隐约的答案。

向峣的手指微微蜷起，终于做出选择。

他没有去碰顾惟也的手臂，而是逃避似地垂下手，手背触到顾惟也柔软的衬衣衣料。

向峣轻轻转过手腕，手指犹犹豫豫地勾住那一小片衬衣衣摆。

电梯里什么都看不分明，向峣的那只手却白得扎眼似的刺着顾惟也的眼睛。

向峣的手生得很秀气，手指细长柔若无骨，那看起来绵软无力的手指此时勾住小小一片衣料，胆怯虚弱却又用尽力气反复地绞紧又松开。

像一场无望而不甘心的挣扎，又像是生死可与的缠绵。

顾惟也突然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向峣这是怎么了，只是莫名感觉到他的伤心。

一向寡言的他找不到词语能用来安慰，沉默片刻，他轻抚向峣瘦削的背，沉声道：“别怕。”

在电梯里困了半个小时后，向峣和顾惟也终于获救。

这场意外迅速传开，甚至惊动了谈总。

同事们纷纷跑来他们的房间探视，都被顾惟也挡在外面，连谈总也不例外。

“他需要休息。”顾惟也说。

谈总表示理解：“小向吓坏了吧？”

顾惟也没说话，谈总只当自己猜对了，转头就严肃地对一旁一脸沉痛的行政总监说：“这事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这次会务是你们负责，一定要让酒店给个交代。”

行政总监连连点头。

陪在旁边的酒店客房经理被谈总来了个视若不见，这会儿也只能小心地装哑巴。

要怎么和酒店扯皮，顾惟也并不关心，相比起来他更担心屋里的人。

从电梯里出来时，向峣依然很虚弱，只能勉强站立，是他半扶半抱地送回房间。

回来之后向峣就倒在床上，缩进被窝里一动不动了。

送走谈总一帮人，顾惟也锁上门走到向峣床边，向峣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顾惟也放了一杯水在向峣的床头柜边上，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手背贴住向峣的额头。

还好，并不热。

向峣看样子睡得很熟，对顾惟也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顾惟也回到自己床上，躺下去时他再次看了看背对他的向峣，向峣睡得很安静。

顾惟也伸手关了灯。

生物钟让顾惟也依然很早就醒来，让他意外的是，向峣居然比他更早。

不但醒得早，向峣甚至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收拾好床铺，整个人清清爽爽的，笑眯眯地跟顾惟也打招呼：“早。”

又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

没等顾惟也应声，向峣就说：“我饿坏了，先下去吃早饭，顾总你慢慢来。”

他离开房间，轻悄地关上门。

顾惟也坐在床边，向峣的举动没什么不正常，跟平时一样，亲切圆熟温和有礼，可他感觉得出，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酒店早餐供应从七点开始，现在刚过六点，向峣去哪里吃早饭？

不过顾惟也没有机会去寻得答案，这个早上他一直没再见过向峣。

到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向峣不在，回房间拿行李的时候，向峣也不在，他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房间将连行李箱都拿走了。

来的时候顾惟也坐的谈总的车，回去的时候他婉拒了谈总的邀请，登上了大巴车。

大巴车上已经坐了不少同事，顾惟也提着旅行袋往后面走，有同事跟他打招呼，他平静地点头回应。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向峣。

向峣坐在中段靠窗的位子，正在跟旁边的老白热络地聊天。

老白朝顾惟也点头：“顾总。”

顾惟也点点头，看了眼向峣。

向峣没开口，只客气地跟他笑了笑。

一个客气的，又带着疏离感的，正常同事或是陌生人间的微笑。

顾惟也在后排另一侧靠窗的位子坐下，只要稍微转下眼睛，就能看到前面谈笑风生的向峣。

他跟老白好像在说些公司过往的旧事，聊得很是兴起。

不时有同事加入他们的话题，热闹地聊上几句。又或是刚上车的同事彼此招呼着找座儿，向峣也热情地给人安排。

也有人问起昨晚那场意外，向峣很淡定，三言两语就将话题转走。

他很从容，像入了水的鱼，愉快地在这人际圈子里游弋。完全看不出半点昨晚电梯里那样的惊惶无措，那就像是另一个人，是顾惟也的幻觉。

顾惟也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