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顾惟也抬眼看看他：“嗯。”

向峣歉然地说：“你这么晚出来，不会影响她休息吧？”

顾惟也看着他，过了会儿才说：“不会。”

这似乎不是一个好话题。向峣心想。

他是一个善于打破僵局的人，可在顾惟也面前，所有的交际手段好像都失效了。

他一时竟然想不到还能聊些别的什么。

顾惟也说：“你这次是去开什么会？”

向峣一愣：“企业协会定期培训。”

他心跳得有点快，他意识到，这是顾惟也在主动跟他找话聊。

顾惟也又说：“你妈妈要担心你了吧？”

向峣点点头：“一开始有点，后来知道不是我们车出事就放心些。”

他笑笑说：“还好手机没电前给她打了电话，不然这大半夜的才回去，她怕觉都睡不好了。”

顾惟也淡淡一笑。

向峣喝完碗里最后一口馄饨汤，扯纸巾擦嘴。

顾惟也：“饱了？”

向峣心满意足地拍拍胸口：“饱了。”

顾惟也点点头，起身说：“那走吧。”

向峣忙说：“等等，还没付钱呢。”

顾惟也拿起伞转身走到棚子边，撑开伞回头看他：“付过了。”

街边的路灯并不明亮，馄饨摊也只挂着一盏节能灯，站在棚边的顾惟也撑起伞将光亮都遮掉了大半，让他的身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向峣却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光。

暖暖的，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近的光。

他走过去，和顾惟也并肩走在伞下，略带埋怨地说：“你什么时候付过了？作弊啊顾总。”

顾惟也没说话，向峣不禁抬头瞥了他一眼，捕捉到他嘴角一丝尚未散去的笑意。

向峣忽然闻到他身上极为清淡的古龙水味道，那清淡的气息融进雨夜湿润的空气里，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往人心上压。

回到车上，向峣忍不住说：“顾总，真的谢谢你。这么晚来接我，还请我吃宵夜，我……”

顾惟也系上安全带，看看他，向峣不由自主地闭上嘴。

顾惟也有点无奈：“让我不要跟你客气，你跟我倒是见外。”

“啊？”

顾惟也说：“不用一直谢我。”

向峣忙说：“没有，我，我就是有些意外，受宠若惊……”

他顿住，内心有点崩溃。

好在顾惟也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糟糕的措词，一边发动车子开出去，一边问：“下周有空吗？”

“有的……吧，”向峣不敢回答得太满，想想又说，“周末应该是没问题，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顾惟也看看他：“不是。”

“嗯？”

顾惟也：“不是需要帮忙才找你。”

向峣明白自己误会了，“哦”了一声，耳根有点热。

顾惟也说：“那就周末留一天，说好请你吃饭。”

向峣说：“你刚刚不是请……”

顾惟也瞥他一眼。

向峣未出口的后半句咽了回去，点点头：“好。”

回到家时已接近两点，向婕早就睡熟了。

向峣懒得收拾行李，洗漱好躺倒，望了半天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从在长途站外被顾惟也拉住那一刻，他的记忆就像被加了一层滤镜，美好得不太真实，像做了一场梦，可他多么不愿这只是一场梦。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忽然想到什么，抓过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微信，给顾惟也发去一条消息。

向峣：“收拾好准备睡了，你到家了吧？”

发出去之后他惊觉自己傻了，从他家去顾惟也住的老房子又不是山高水远的距离，他都洗过澡了，顾惟也怎么可能还没到。

长按准备撤回，那边顾惟也却已经回了消息。

“嗯，准备睡了。”

向峣忙回：“那顾总晚安。”

等了一会儿顾惟也没有回复，向峣有点不舍地放下手机。

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安心睡觉，手机振动，他又赶紧睁开眼睛。

顾惟也：“你打算什么时候才不叫我顾总？”

向峣猛地坐起来，握紧手机，心脏怦怦直跳。

他确信顾惟也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顾惟也说过，拿他当朋友，就叫他的名字。

天知道他怎么回事，当着人面就是叫不出来，跟个情窦初开近情情怯的小孩子似的。

可微信里直接写人家的名字又挺别扭，向峣脸颊发烫地握着手机纠结半天，颤着手回道：“好的，哥，晚安。”

过一会儿，顾惟也的消息回过来，却是一条语音。

向峣不安地点开，听到顾惟也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好笑地说了声“晚安”。

向峣倒回床上，扯过空调被蒙住头，他想，今天晚上怕是没法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