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向峣便不再问，落了两步走在后边，一个人悄悄地笑得合不扰嘴。

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饭，临送邹侃去火车站前，向峣到书店给邹侃买了一套儿童美术书，把兜里的大额现金都摸了出来，背着邹侃夹进书里。

顾惟也看见了，摸出钱包，把里面的百元钞都抽了出来，递给向峣。

向峣略微迟疑就接了过去，和自己那些放在一起。

等到在火车站送走邹侃和小李，已经晚上九点多，出来时坐的向峣的车，时间晚了不想再回公司，向峣直接开车送顾惟也回老房子去。

车在老房子楼下停下，向峣熄了火，路灯的光亮从副驾驶一侧照进来，照在靠着椅背已经睡着的顾惟也的侧脸上。

兴许是下午的疲累，也兴许是长时间的高压，一时放松下来，顾惟也这会儿睡得很沉。

向峣不熟悉路，刚才拐弯进来的时候没躲过路上的水坑，车子重重颠了一下，都没能让他醒过来。

向峣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透气，微凉的空气里揉进木樨花的甜香。

他转头看着顾惟也，路灯大概是新换的，很亮，橘黄色的灯光斜斜笼罩在顾惟也身上，他的眉目看上去依然带着霜雪般孤寒的美，却又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越看，越令人移不开眼睛。

向峣还记得上一次送顾惟也回家。

那次顾惟也喝多了些，安静地坐在后座，西装外套叠放在腿上，衬衣只解开领口一颗扣子，一路都很沉默。

今天顾惟也没有喝多，只是睡着了，位置从后座移到了副驾驶，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腿上，衬衣领子松了几颗扣，袖口松松地挽上去，是放松的姿态。

时间已经不早，向峣却不想叫醒他，他可以一直这样守着他等他醒，等多久都愿意。

“嗡……嗡……”

手机的振动从顾惟也的西装外套下面传出来，顾惟也很快睁开眼睛，几乎不需要清醒的过程就飞快地摸出手机，迅速地扫了一眼之后开始回复消息。

过了一会儿，顾惟也处理完消息，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不好意思。”

他声音里透着浓重的倦意，向峣不由得担心：“很累吗？”

顾惟也又捏了几下眉心，放下手：“没事。”

车厢里安静下来，顾惟也朝窗外看了看：“等多久了？”

“没多久，”向峣想了想说，“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顾惟也微微点头：“还好。”

向峣斟酌着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想……我是说，如果你想找人聊聊，随便什么，就……可以跟我说说。”

顾惟也转头看着他，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向峣只得又说：“薇姐什么时候出院？”

顾惟也说：“就这两天，我已经安排好了。”

向峣点点头：“等去了疗养院，我能去看她吗？”

顾惟也微微一愣：“我会转告她。”

一阵风吹过，吹得路旁的树叶唰啦啦响。

顾惟也不禁又抬起左手捏了捏眉心，向峣看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无名指上已经不见了那枚铂金素戒，他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拨了一下。

顾惟也的右手搭在车门上：“不早了……”

向峣同时出声：“你……”

顾惟也看向他：“嗯？”

向峣心跳得很快，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看着顾惟也的眼睛问道：“下午的那个问题，你还想知道答案吗？”

顾惟也搭在车门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向峣就明白了，关于下午那个未答的问题，顾惟也还记得，甚至并不需要他解释。

他怀着一份说不清紧张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的心情，又问了一次：“你还想知道吗？”

顾惟也却没说话，他看了看向峣，视线慢慢投向车外，不知是在思考，或者仅仅只是出了神。

向峣一颗心被悬了起来，堵在喉头，他突然开始怕，怕此刻顾惟也的沉默，怕他最后一开口只是跟他说“我不想知道了，那跟我没有关系”。

“我能，多问几个问题吗？”顾惟也终于说道。

向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问。”

顾惟也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平和，就像在问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问题，他说：“多久了？”

向峣咽了咽喉咙：“五年多了。”

顾惟也神色不动，又问：“谁提的？”

向峣说：“我。”

顾惟也再问：“有争吵吗？”

向峣摇摇头：“没有。”

顾惟也轻轻点头：“好，我问完了。”

向峣愣住，心中又惊又疑：“就……这样？”

顾惟也看着他，嘴角浅浅一弯，整个人的线条却都像变得柔和了，他轻声说：“可以了。”

向峣有些木木的回不过神，他以为会是一些尖锐而深刻的问题，却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像拉了个家常。

“可以了？”他喃喃地重复着顾惟也的话。

顾惟也点头：“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