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你并不太将孩子们的孤立放在心上，有时你甚至庆幸自己来得够早，并因此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顾宁的偏爱。因为这份偏爱，孩子们有所顾忌，加之你与他们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于是他们从没对你下过手。那群孩子对“自己人”的狠毒让你毛骨悚然。有时候你甚至不相信他们才七八岁。纵然你自己也不是什么“纯洁的小天使”，但练习时“失手”插瞎师弟的双眼，这样的事情你是做不出来的。

你努力练习，艰难地在全新的赛场上保住性命，与此同时，那批被顾宁带来的孩子一个个死去。三个月后，别墅里只剩下你和一个女孩。

与你不同，那些孩子并不是从小练拳的，被顾宁带过来时，他们中的很多接触格斗甚至不到两个月。

除了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是从小学拳的，因为她爸爸是拳击手，但是前几个月她爸爸死了，于是她不得不出来讨生活。她打拳很机灵，拳算不上重，但十分灵活。凭借这份灵活，她在顾宁手下站稳了脚跟，某次击杀“吴”的爱将之后，甚至得到了“吴”的称赞。“吴”向顾宁打趣，说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想将她要过来。顾宁自然不会舍不得。正在顾宁将那女孩向“吴”推的一瞬间，“吴”摆手拒绝，连道“玩笑而已”。

“吴”的青眼让小姑娘很得意，虽然她不会傻到在顾宁面前表现出来，但顾宁是知道的。顾宁知道她的得意，就像洞察你的讨好那样。于是，尽管对小姑娘“一起逃回国”的提议无比心动，你却还是摇头拒绝了。

彼时女孩正背着一背包钱拉你的手。那女孩再三保证没有问题，她说“吴”已将事情全部安排好。你问那女孩“吴”凭什么帮助她，女孩笑起来，说她都打听清楚。她说最近一笔大单子上顾宁与“吴”发生了些“小分歧”，“吴”不想与顾宁闹掰，又需要给他一点教训，于是想借你们提醒提醒。

女孩几乎磨破了嘴皮，你却还是拒绝了她。临走前她恨铁不成钢地白你一眼，说自己好心没好报，就不该在你这里耽误时间。

那夜你没有睡着。

对女孩的提议其实你很心动——你并不喜欢这个国度，也不想将头挂在裤腰带上。你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你想打有生命保障的拳赛，你不想十八不到就被打死在拳台上。

但你没有跑。断断续续与顾宁相处了三年多，你比那女孩了解顾宁，你知道她不可能跑得掉。

果然。

第二天，“吴”来别墅做客，你看见那女孩如被宰杀的肉猪般轰然倒地。

“吴”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前，他打量你，似乎颇为遗憾的样子。这之后，他又向顾宁称赞你，说他养了个好儿子。顾宁笑着认可，边说边伸出手搂你的肩膀。他下手很重，捏得你有些疼。

你抬头看顾宁。那一刻，你忽然明白，如果顾宁厌弃了你，别说对于“吴”们，就连对于别墅里的教练、保姆、营养师，你都是毫无价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