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顾宁抬手揉了揉你的头，不问自答道：“我的确是国内出生的。”

你将手举到头顶，攥住他的手，握了放在身侧。你看得出顾宁摸你脑袋摸得有些别扭——你已经和他一般高了，现在他摸你头需要抬着手。顾宁捏了捏你的手，却不放开，只松松地回握着。

“我妈——就是你奶奶，”说着，顾宁看着你调侃地笑了笑，“一直说顾仲年是个了不起的人。她说她从小就喜欢他。她和顾仲年是邻居，住对门，顾仲年一家人搬来的时候她才十来岁。当时顾仲年已经快二十了，瞧不上她这个小姑娘，她却还是一直跟在顾仲年屁股后边跑，顾仲年说要出去做生意她就跟着去，书都没读了。她跟着顾仲年，头几年顾仲年挺嫌弃她，是后来，大概十多年后，才忽然变了态度。”

“她说她本来可以上大学的——是真的，她的英文特别好，我记得当时家里有很多英文的原版小说，她常读着打发时间。她会用煤炉子蒸蛋糕，还会把加了糖的红茶拿给我喝，用大搪瓷杯装着。当时家里只有这种杯子。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一口喝干一大杯，她看着我喝，坐在边上一直笑。哈哈。”

“后来顾仲年挣到钱，给她寄回来，她买了一套茶具。之后又学会烤饼干。”

“小时候我不怎么见得到顾仲年，他总是在外边做生意。她也不怎么见得到他，但她还是总说他的好。她总告诉我，我们娘俩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顾仲年供着的。他是大老板了，过几年就会接我们过去。每次见她顾仲年都会带几个芭乐，她会切开，在盘子里摆成花端出来给我们吃。”

“我小时候特别崇拜顾仲年，大一些也是。你奶奶死后我去找顾仲年，他让我看店，是个卖翡翠的店，店名是你奶奶的名字。我守着店卖货，顾仲年进货，就这么过了几年。你应该知道的吧？那家店。地址就在‘弘武’边上。”

说着，顾宁报了个店名。你知道那家店，那家店在本地很有名。

“后来顾仲年忽然说要把店盘出去，说干这行不好挣钱了，我不让，他就把店扔给我让我一个人做。没几年就倒了。”

说罢，顾宁收了声。你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也不敢随意接话，你只好保持沉默。你牵着顾宁的手往前走。你们沉默着走了很远。正当你以为你们会就这样沉默着回到别墅之时，顾宁忽然出声。

“之后我来这里找顾仲年。”顾宁笑着说，“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还是哥哥。我一直以为顾仲年是做翡翠发的财。”

说罢，顾宁摇摇头，面向你停下来，道：“我对你说这些，很可恶吧。”

你摇了摇头，说没有。

顾宁叹了口气，之后又看着你笑起来。他感慨道：“安住，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你看着顾宁，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他，叫了他一声“爸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