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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梦:留得枯荷听雨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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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似乎难以理解他的举动,夏清朝抬起头问。

“有些热,帮我挡挡太阳呗。”陈风华冲她挑挑眉笑说。

“哪里热了?”夏清朝撇嘴,“阳光多好啊。”

“好好好,好极了。”陈风华偏过头,目光中的欣慰转瞬即逝。

纯白的丧幡在晨风中摇曳,含着悲戚的挽联携带着低声啜泣,若隐若现。白绢缠绕的花朵孤零零的绽放,紧紧合上的门扉显得凄凉无比。举目望向那高高挂起的写有“权宅”二字的牌匾,夏清朝心中登时想起了莺哥。

那个在客栈中唱着哀歌流泪的女人,那个在睡梦中香消玉殒的女人。

这里就是藏着她需要的人,需要的家吗?

“夏捕头,我想我们到了。”陈风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欲上前叩门。然未等他走出两三步,就只听得喑哑之声于门中传出。

“这二位,就是从天虹府来的贵客吧。”一个身着孝服的男人,倚在半开的门边,有气无力的说着。他约莫是三十左右的样子,眼睛通红的如泣鲜血。双手缠着绷带,既疲惫又潦倒。

“阁下是?”陈风华面色平静问。

“我是权宅的管家,姓孙。”孙管家扶着门,慢慢从宅内走出来介绍自己。

“孙管家,多有叨扰了。我二人只是受天虹府王瑛公子之命,前来吊唁权老爷亡灵的。所以谈不上什么贵客之说。”陈风华轻轻一笑。

“这是天虹府的一点心意,还望孙管家好生收下。”夏清朝向着那男人呈上白色纸封套包好的帛金,“节哀顺便。”

“谢,谢谢王公子。王公子可真是好人呐。”孙管家的声音忽变得哽咽,“二位,二位请进吧。”

一只脚刚踏入权宅,刺鼻的焚烧气味就铺天盖地而来。夏清朝皱了皱眉,不禁问:“这焚纸已有几天?味道怎会如此浓烈?”

“今日不过才第三日。但,这人一去就是一双啊。”孙官家顿了顿,看上去好像又要哭了。

“辛苦官家了。”陈风华沉声。

“谈不上辛苦,这都是我们做下人的,能为家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孙管家长叹了一口气。

随着浓烈的气味愈来愈近,在白色蜡烛飘渺的火光中,在冥纸焚烧殆尽的尘埃中,那苍白的灵堂内,安安静静的睡着两口相依的棺材。

陈风华和夏清朝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了然的跪于那小小的蒲团之上。霎时,漫天的哭声,铜磬的铮鸣,此起彼伏响彻于间。

三叩之后,孙管家又向着他二人呈来两柱隐约雕着小字的香来。二人接过,抬脚向灵台走去。夏清朝将捏在手中的香细细在心间摩挲,为死者超度所念的地藏经就慢慢浮现。然而下一刻,出现在经文最后的刑台二字,不由让她瞳仁骤缩。

“看来,刑台的人来过。”陈风华小声在夏清朝的耳边说。

何谓刑台?其乃是在司法司三司合并且没落之后,由郭元一手设立起来的新的司法机构。本想着过些时日,一举将司法司取而代之。可谁想,那刑台里鱼龙混杂,就职官员多数逞性妄为,办案伸冤丝毫不讲究章法公平。正因如此,民愤日积月累,郭元不得已,这才放松了对司法司的监管。

“郭元应该是已经派人来过了。”夏清朝垂眸,将香插入炉中,“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交给我了。”陈风华语气轻快。

“二位,仪式已经结束了。”见他们二人在灵台前站了许久,孙管家忙上前道。

“权老爷命不该绝啊!权老爷啊!”突如其来的哭喊声,陈风华飞快的转过身,趴在了其中一口棺材上。夏清朝瞪大了眼睛看他,忍不住当场为他的演技拍手叫绝。

“啊啊啊,命不该绝啊。我可怜的权老爷啊。”陈风华“闹”的更厉害了,让在场众人皆束手无策。

“这位,这位怎么了?”满脸错愕的孙管家疾步走到夏清朝身边问。

“唉,他以前曾受过权老爷的恩泽,所以此时此刻,心中悲痛难掩。孙管家,你可千万莫要怪罪啊。”夏清朝掩面,鼻子**,似乎也要哭出来,“其实,其实唉,我以前也受过权夫人的不少帮助。怎么好端端,怎么好端端的两个人就都去了呢?”

二人一唱一和,场景好不和谐。

“还不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犹如晴天霹雳般,那跪在灵柩边陪哭的一个丫鬟忽然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吼道。

“珠儿!”孙管家立马呵斥她。

“要不是那个妓院里见钱眼开的贱人,老爷,老爷怎么会死啊?”她说的十分难听,双眼含泪又恼又悲,“杀了那个贱人!一定杀了那个贱人!要把她碎尸万段!”

“还不赶快把她带下去!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丢人现眼?”孙管家急忙喊来几个人,把这位名叫珠儿的丫鬟拉了出去。

“贵府有情有义的人还真是不少啊。”陈风华一边抹泪一边感叹。

“唉。让二位见笑了。”孙管家尴尬的朝他们笑了笑。

“无妨,无妨。”夏清朝摆了摆手,然后目光所到之处,陡然一变,“这挽联,这挽联写的真不错啊。”

放在灵台旁的,是几位前来吊唁之人所赠挽联。

“音容宛在,遗爱千秋。流芳百世,浩气长存。好,写的好啊。”陈风华凑近道,“刑台少卿,徐恒之?”

“哦哦,这是昨日上午刑台的少卿大人,托人送来府上的。”孙管家不解,“这挽联,写的很好吗?”

不过是一个模子照抄的挽联,自然谈不上好。只是这落款处的刑台少卿徐恒之,不得不让人重视。

跟陈风华一样,这个徐恒之是刑台刚刚上任的少卿。夏清朝虽从未见过此人,可也在和方云深的来往书信中得知,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手段极其残忍老辣。仅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凭一己之力将刑台上下整顿的服服帖帖。

如此一个危险的存在,是夏清朝和陈风华不得不好好堤防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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