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何当共剪西窗烛（2 / 2）

“不行，还没有确定她的身份。”夏清朝毫不留情的反驳。

“放开她，夏清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陈风华叫了自己的全名。

夏清朝满脸不解的盯着他，但终究是拗不过那双异常灼热的眼睛，她放开了自称为通天问的女子。

“失礼了。”夏清朝没好气的说着，利落的将手中血痕重新收回腰间。

“果然是把好剑。”通天问浅浅一笑，“想来二位，是把我怀疑成了某些人的手下了吧。”

“通天问姑娘，刚才多有得罪”陈风华神色淡然的向她拱手赔罪。

闻言，通天问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

“诚如在下刚才所言，此次贸然前来，只是为了给二位传达点东西。一缕冤魂常缠人间，陈督导，您觉得如何做才能让她安歇升天呢？”给自己添了杯水，通天问笑说。

“自然是还原真相，给她清白。”陈风华轻笑，“还望通天问姑娘，行个方便。”

“可我们凭什么相信她说的话？”夏清朝扭过头，面色发青道，“陈督导，现在可不是色令智昏的时候。”

她话中有话，一下让屋内气氛有点尴尬。

“夏捕头，你先出去。”陈风华面无表情说。

“嗯？”夏清朝难以置信。她本就因着陈风华无缘无故放任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而心情不快，现在居然还要落到被赶出去的地步。到底这二人是有什么话自己不能听得的？清朝心中登时怒火更甚。

“出去。”陈风华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有改变主意。

“行。”夏清朝冷笑，“既然是你侬我侬调情之地，那不留也罢！属下告辞！”一脚踹开包间小门，她大步的扬长而去。

“看来，夏捕头对你我二人间的关系，好像有些误会。”通天问抬手掩面笑道。

“我怎敢与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闲时散客的二当家有什么关系啊。”陈风华冷脸对她说。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通天问忽而目光锐利问。

“当夏清朝擒住你的时候。”陈风华垂眸，“腰间的两把双刀要是不好好藏好，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蒙面浪人。”

“原来如此。”轻轻伸手，通天问摘下了遮盖住自己面容的白纱，“上次，多谢你二人帮我解围了。”

一副极为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是那么柔弱，是那么易碎。可就是在这样的梨花带雨的天真模样背后，隐藏的却是嗜血的残酷。

“哑仆小瑶？你的演技可真不错。”陈风华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王瑛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最弱不禁风的小小丫鬟，其真实身份居然是声名显赫的杀手。”

“我们彼此彼此。”褪去伪装，通天问就成了蒙面浪人，而蒙面浪人竟然就成了王瑛身边的哑仆小瑶。

“蒙面浪人不是王石楠的人吗？怎的今日，好端端跑到敌方的阵营里来了？”陈风华漫不经心笑道，“是奉命来杀我的？”

“这个之后再谈。我此行前来，只是不想看见你在这场角逐中，输的太难堪。”小瑶正色，“林蔷红的尸体不在棺中，这件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吗？”

“没错。”陈风华答。

“既然尸体不翼而飞，林家人的表现莫名有点太安静了吧。陈督导，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小瑶笑着自问自答道，“因为林家的人，基本都死光了。”

陈风华默然，他捏着杯盏的手无意加深了力道。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陈督导？”小瑶托腮，语气带有戏谑的问道。

“一口气把你想说的话说完，别想着挑战别人的底线。”陈风华神情冷漠。

“行行行，我说。这死去的林蔷红与权大富啊，原来是青梅竹马，年少相知。只可惜他二人，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却是厨娘的儿子，身份悬殊。但无奈于林蔷红一片痴心，想当年她甚至为了能和权大富在一起，差点把自己的父亲活生生气死。后来还是权大富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感动了林蔷红的家人，这才勉强同意他入赘娶亲。然而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是敌不过世间的诱惑。很快，林蔷红的父亲病逝后，林家积攒的全部财产都归于权大富名下。从此，这林宅就变成了权宅。”小瑶继续说，“再接下来，权大富凭着些小聪明赚了不少钱，摇身一变，竟成了临州的首富。既然权大富钱已经赚的差不多了，那么下一步，他想要的，自然就是女人咯。”

“既然这权大富虽贪图美色这么多年，可为何一个妾侍也没有纳入后院？”陈风华疑惑问。

“这就是关键了。”小瑶盈盈抬眸，“因为一纸契约。在权大富入赘林家的时候，曾今与林蔷红的父亲签过一纸契约。大致意思嘛，就是如果日后权大富要纳妾的话，那么他得到所有的财产将尽数归于林蔷红名下。”

“但是以权大富的本事，要想毁了那一纸契约不是很容易吗？”陈风华道。

“停留在表面的东西的确容易摧毁，可要是这契约是刻在他身体上的呢？”小瑶嘲笑道，“不管是何时，不论是何地，只要他脱了衣服，就能让自己或是让别人记住这样终身难忘的东西。”

“好手段。”陈风华不禁感叹。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权大富曾拜托王石楠修改了林蔷红的命案卷宗。”小瑶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林蔷红的尸体被藏在西郊义庄，其真正的死因，想来你心里已经清楚了。”

闻言，陈风华啜了口茶说：“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王石楠已经拥有了权大富的致命把柄却还要下手杀了他。以及，我不明白，你透露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竟大方的一点酬劳也不收？”

“首先，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权大富并不是王石楠杀的。其次，谁告诉你我不收酬劳的？”小瑶将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偏过头正色道，“答应我，保护好王瑛，不能让他出事。”

“你觉得，我拿什么能够保护你那位将军府的小公子？”陈风华挑眉笑了。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小瑶也笑着回他，“对了陈督导，刚才楼下好像有人急着找你。我先走一步咯。”她调皮的朝陈风华一眨眼，跳下窗户就不见了。

伴随着小瑶一闪即逝的身影，茶馆包间的木门再次被重重击开。

将杯中残存的茶水一饮而尽，灰衣少年亮起眼，笑问。

“诸位，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