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重逢：角声满天秋色里（2 / 2）

“哭着跑回来的？”夏清朝恨铁不成钢的抓了抓头，“苏文文这个毛丫头！”

“到底怎么回事？”方云深更加不懂了。

“你还记得与我传信所说的，怀疑司法司中有卧底的事情吗？”夏清朝回过头严肃道。

“记得。”方云深正色。

“刚才的那个男人，你觉得熟悉吗？”夏清朝问。

“我们虽未交手，但那个男人看到我好像十分激动。”方云深思忖，“似乎与你我认识。”

“没错。所以我怀疑，也许那个司法司中的卧底，就是他。我们来临州的消息，如果只有你知道的话，那么嫌疑人的范围就可以大大缩小了。”夏清朝惋惜道。

“是谁告诉你这个办法的？”方云深问。

“陈督导。”夏清朝回答。

“嗯，他的确有点小聪明。”方云深感叹道，“我们先去找他汇合吧。”

“等一等师兄。”夏清朝抿唇，眼神朝身后的草席飘去，“其实，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苦涩的天空中，终于有一缕光线肯落下。陈风华站在高耸的城墙上，俯身向地面望去，那些围观的百姓们犹如迫切需要秘密裹腹的蝼蚁般争先恐后。他眼中流云变幻莫测，身边清风徐徐擦肩而过。

这一刻，在想些什么呢？

也许，想起了那天大门敞开时，浓重的血腥味后，好像也是这样无情的争先恐后。

他伸手将权大富半裸的尸身拉回平地，在陈旧的刺青旁，似乎是锋利刀口留下的干涸。

“你是什么人？”有人从远处匆匆跑来问他。

轻轻起身看去，陈风华面无表情说：“在下，司法司督导，陈风华。”

拨开密不透风的人群，夏清朝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灰紫色衣衫的少年。他挺拔如松的立在那儿，眉目间没有任何感情可以描述。

“陈风华。”她低声唤道。

悄然回首，少年眼中不该拥有的悲哀转瞬即逝。他浅浅对夏清朝笑着说：“你来了啊。”

没有理由的停下追逐的步伐，夏清朝出神的望着少年，刚才埋在心底的感觉又再次浮现。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真正的陈风华。

本来没必要去深究的问题，仿佛在不经意的提及之后，突然变得无比重要起来。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笑着走向陈风华的原因。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望着夏清朝被泥水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裙衫，陈风华忍不住笑问她。

“事发突然。你还记得那日追杀莺哥的人吗？”夏清朝表情稍显凝重说，“我刚才与之，再次交手了。”

气氛几乎一下子凝固，陈风华本带着笑意的面容上，此时出现的是夏清朝所不懂的忿忿与担忧。

“你受伤了？”目光微微移动到夏清朝行动拖沓的小腿上，陈风华低声问。

“一点小伤，无碍。”夏清朝摆了摆手，她俯身朝着地上的尸体看去，“权大富的尸体，怎么会被吊到城墙上？还被剥了衣服？”

“暂时还不清楚。”少年的手指不经意的弯曲了下，他再次问夏清朝，“你伤口包扎过了吗？”

“什么？”夏清朝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没什么。”陈风华偏过头去，“找到林蔷红的尸体了吗？”

“找到了。我已经让师兄把她先带回权宅好好安置了。”夏清朝站起身，“为何临州这边的管事还没派人过来？”

“师兄？”陈风华疑惑问。

“没错。就在刚才与敌人交手时，幸得我师兄方云深及时出来帮忙。”夏清朝感叹。

“嗯嗯。”陈风华点点头，“如此看来，那些人似乎让你很棘手？”

“并不是。其实来人只有一，但中途，散客组织的蒙面浪人忽然加入，导致我一分心，这才不小心受了伤。”夏清朝说。

“蒙面浪人？”陈风华扬了扬眉。这下，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当自己问蒙面浪人是不是奉命前来杀掉自己的时候，她却避而不谈的原因。

因为从一开始，对方想要铲除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自己。

“所以我当时就说......”还没来得及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陈风华的眼前，人群聚集的尽头处慢慢散开。几名身着墨色官服的小捕快，正快步朝着他们跑来。

“谁是司法司督导？”那几人中一个子较高，胡子拉碴的男人问道。

“是我。”陈风华抬手示意说。

“见过督导。我家老爷正在府上恭迎您的大驾，一切事宜还请您移步至州府后，再商议。”男人继续说，“督导，这里就先交给我们吧。”

“嗯。”陈风华点了点头，“我们先走吧。夏捕头。”

“行。”夏清朝赶忙跟上他。

围观的百姓们见官差已经来了，虽是议论声不减，但也渐渐散去，各干各的事了。就仿若是雨后的小插曲，过了耳，就会忘记。

“那我们现在要去临州府吗？”夏清朝面色不悦说，“王石楠此人极其阴险狡诈，督导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陈风华莞尔笑了笑，“不过，我们还是暂时先去那里吧。”

顺着他指向的地方看去，夏清朝抬眸的瞬间，心里猛然泛起了小小的涟漪。

“乔氏医馆？”她转过头看着身边少年，“我这是小伤，犯不着看郎中的。”

“谁说是带你去看郎中的。”陈风华扭过头话中带笑，“根据莺哥的证词，在林蔷红失血时，她不是曾去叫过郎中吗？”

原来如此嘛。夏清朝揪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裙子，自嘲着想，干嘛要自作多情？

静静走在陈风华的身后，她望着眼中少年轻轻抬手，掀开了医馆苍黄的竹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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