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芙蕖：假亦真时真亦假（2 / 2）

收起了一直的低声下气，孟芙慢慢抬起头朝众人莞尔笑道，“自然是天京城人尽皆知，五月秦家桃花娘娘杀人的案子。”

“荒谬。”夏清朝不以为然道。

“的确如此。”侧目看了夏清朝一眼，孟芙继续说，“奴婢也认为，此言极其荒谬。只是这慈悲观中，元亨利贞的传闻过盛。所以，才使人不得不去相信。”

“元亨利贞？”夏清朝奇怪道。

“诸位可能不知。每逢乾支年，在天京慈悲观中入签许了愿的善男信女们，在观主占得元亨利贞之卦象，汇报给九天上的仙人们后。便就要从中选出命格中带有这四字的凡人，由受托仙人进行审判。若审判不过，则取其性命，以儆效尤。”将那最后四字声音压得极重，孟芙谨慎的扫视了在场诸位听者们，又道，“秦家惨遭不幸的那位姑娘，名中就刚好带有元字，在她遇害后，手中又持有春日之花。而今日，遇害的郭尚书名中恰又带贞字，且这广玉园里原先所植的梅花，为代表冬日。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不是么？”

她故事说的颇为真切，不禁让旁听的夏清朝生出满腹笑意来。

“看来这案子，又多了不少奇思妙想。”方云深语气和蔼的笑道。

“好了孟姑娘，谢谢你说的这个故事。”夏清朝盈盈站起身对她道，“方便搜身吗？”

“诺。”后退了几步，孟芙重又低下头轻声说，“奴婢才疏学浅，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和刚才陆柳生的情况几乎一样，在孟芙的身上，夏清朝并未能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

“大人。”顺理成章的倾身贴近了夏清朝，孟芙在她耳边小声的念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两者相互混杂后，谁又知道传闻仅仅只是传闻呢。”

“是么？”语气淡然，夏清朝对她笑道，“如果连九天神佛都要滥杀无辜，那么这神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您怎么知道，死者皆为辜？”垂下眼，孟芙的声色显得轻蔑。

久久的沉默，徜徉在她的话中，夏清朝不免想起了自己未报的血仇，想起了埋葬在临州的莺哥、林蔷红。甚至，权大富。

她好像再不能笃定的说出那句话。

那句深藏在心中，遥不可及的初衷。

“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夏清朝冷声退后了几步道。

等她转过身，孟芙脸上那偷偷匿着的浅浅笑意，顺势绽开。

“嗯。”见状，陈风华只好应声道，“那孟姑娘，你就先去一边待命吧。”

“诺。”脚步轻快无比。

“夏捕头，你觉得这宫女的证词，可有什么问题吗？”瞥了眼有点魂不守舍的夏清朝，徐恒之问道。

尚沉浸在孟芙的低低私语里，夏清朝的后脑时不时传来熟悉的刺痛。

“夏捕头？”伸手轻握住她的肩膀，陈风华语气关切问道。

“我没事。”集中了精神，夏清朝朝徐恒之看去，问道，“徐少卿，秦家的案子为何至今还没有解决？继续拖着，恐怕到时候，众口铄金，刑台难控局面。”

“夏捕头难道是听了那些故事，感到害怕了？”徐恒之背过手笑笑，“你以为，我不想赶快结束这个麻烦吗？只是，有嫌疑杀死秦元媚的人，好巧不巧的，也死了。”

“秦元媚？”陈风华问道。

“秦如海的独女。”徐恒之说，“有嫌疑杀死她的人，在上月，不幸于夜里被人打死了。从此，这条线索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被人打死了？”夏清朝倒吸了口凉气。

“那人是天京城里有名的赌徒。”徐恒之声音冰冷，“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数。”

“如此看来，解决还有待些时日。”方云深在旁长叹了声说道。

“大人！诸位大人！”急急从不远处跑来，一宫人于他们身后忙喊道，“郭夫人，郭夫人她醒了。”

“郭夫人醒了？”徐恒之确认道。

“是的。已经清醒且暂无大碍。”好像想起了什么，那宫人又补充道，“只是，她在得知尚书大人不幸亡故后，就一直哭泣不止。”

“走，去看看。”抬脚就紧随着宫人离去，徐恒之和方云深都没有发现那被戚戚月光笼罩下，拖着长长影子的女孩。

“夏捕头，你不走？”终于注意到身影有些不对劲的夏清朝，陈风华本是在向前迈了几步后，又不得不重新退了回来。

“陈督导，你觉得世间真假，一个人要如何去判断才能分的清楚呢？”回过身，夏清朝望着他，神色凝重的问。

“夏捕头，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间问起这个了？”陈风华看着她，不明不白道。

“可能就真如徐恒之所说那般，怪力乱神的听多了，人就耐不住的胡思乱想了。”勉强对他一笑，夏清朝说，“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郭夫人的情况吧。”

其实她的心中是一片空白。

意料之内的，选不出个正确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