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追根：平林漠漠烟如织（1 / 2）

悄然瘫软于冰凉的地面，那令人恶寒的笑意依然固执的在屋内盘旋。梦令双目微睁，眼神空洞的仰视着周围众人。一丝血沫混杂着意义不明的泪液自她唇边轻轻落下，然后划过喉口，最后浸染在衣衫之上。

快步上前伸手探过她的脉象，夏清朝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说：“死了。”

“死了？”心下不免一凉，张婉珍在旁边失声惊道。虽是自己痛厌梦令至极，但怎么也没有想过她会死。而且，还是这么突然的死。现在可好了，身边唯一一个能够证明自己无辜的人也不在了，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原来，这司法司与刑台在审问犯人的方面上，好像也没什么差别。”还能幸灾乐祸起来，这徐恒之对方云深故露同情的笑脸说道，“郭海贞命案的嫌疑犯被司法司的人逼问致死。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副司长您说，该如何收场啊？”

“司法司逼问？”闻言，夏清朝立刻回过头，气的出声问道，“难道徐少卿刚刚没听明白梦令说的话吗？”

“诅咒？”挑了挑眉，徐恒之不在意的回她道，“无稽之谈而已，夏捕头竟真的相信了？”

“一个两个还可以算是巧合。”缓缓站起身，夏清朝正色说，“但是巧合多了，就一定是必然了。”

“嗯。这位姑娘应该是早做好了自尽的准备。”屈膝蹲在梦令身边说，安怀生拿着镊子仔细的拨开梦令紧握的右手说道，“是用了与杀死郭尚书同样的手法。这根涂了蛇雀毒的细针，估计之前，她一直将此物藏在自己的袖子中。”

“哦。”扬了扬声音，徐恒之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说，“那现在按照规矩，可以收押郭夫人了吗？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了。”

半晌的沉默，无人予以他回应。

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具冰凉的躯体，张婉珍想，梦令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时间并不短，且平心而论，往日里，自己给她的待遇似乎也不差。

但究竟是为什么呢？这般的不短不差，却换来了今日她毫不留情的倒戈背叛。

忽然在这刨根问底的思考中，想起了郭海贞。如果话梅糖是梦令故意诓骗自己的话，那么郭海贞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杀掉自己呢？

张婉珍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就算是答案的主人已不再人世，就算是自己已身陷囹圄，她也非常想知道。

两个人从二八年华开始慢慢积累至今的爱，是不是真的，会因为那个郭海贞不想为人知道的秘密而荡然无存？

“我明白了，徐少卿。”沉下声打破屋内的这份安静，张婉珍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向夏清朝说，“夏捕头，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俶尔，心里莫名充斥着的那种激荡澎湃，像极了在素薇客栈里，自己信誓旦旦想要寻找真相，为莺哥洗雪罪名的执着。

也不知道，陈风华现在还记不记得那四个字，那四个让她自己终于下定决心的字。

“请您放心，郭夫人。”紧抿双唇，夏清朝坚定不移的说道，“我一定，一定会查出案件的真相。”

苦笑着点了点头回应，张婉珍在几个刑台官差的看护下，于众人目光所及处，黯然退场。

“我很好奇，徐少卿怎如此急着要将郭夫人押送回去？”望着张婉珍渐渐消失的背影，陈风华按捺不住心中的怀疑问道，“怕不是赶着去向丞相大人邀功吧？”

“邀功？”徐恒之对他的话感到略略不屑，“宫中现在又多添一条人命，这样的‘功劳’，我可是万万不敢邀啊。”

“徐少卿，其实你这么做是为了救郭夫人，对不对？”方云深双手抱胸了然的笑道。

“我有这么

好心？”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徐恒之佯装好奇问道。

“假设梦令是受人指使，那恐怕这郭尚书的死，与那个人一定脱不了干系。既能在宫墙内于众目睽睽底下杀人，得有点手段才行。”方云深声色从容道，“所以，把郭夫人带回刑台暂押，一是为了救她，二是为了迷惑真正的凶手。”

“呀，原是如此。徐少卿还真是聪慧过人，让人不自觉的心生钦佩啊。”陈风华面带笑意，高声夸赞道。

“诸位谬赞了。”白了一眼陈风华，徐恒之低声笑说。

“既然梦令已死，眼下我们还是好好商议商议，此案该从何处着手重新调查吧。”方云深说道。

“我认为，目前我们可以从三个方向进行调查。”俯身于梦令的尸体旁，陈风华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这第一，就是凶手获取蛇雀毒的源头。刚刚安先生也说了，此毒乃为民间禁止贩售。所以，我们若是追其根本，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没错。整个云国，可提供蛇雀毒的商铺，按照朝廷要求，皆安身于天京城。且至多不超过五家。”徐恒之细细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