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2 / 2）

“啊，这还是标配？”韩彬心道，“我之前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所说的男主活下去的方式要么是搬砖要么是去夜店，疯了，一个好端端的大学生干点什么不能解决钱的问题？做家教，送外卖，发传单，英文翻译，短文投稿，电话客服……坐在这里我能给你说上一整天。现在按这张调查去分析，我觉得这个现象的产生很合理了，毕竟A省的经济本就全被霍一鸣搞坏了，再加上以资本为优先的教育也注定是不公平的。”

这时，许愿继续说：“这段时间我还知道，我们专业里有一个小团体，他们和计算机的同学合作建立了一个网页，通过注册，学生可以填写自己的身高体重，是否是处，要求价格等等问题，校外的人则需要填写他们的收入和预算，配对成功后就可以在一起，我这里有很多数据，开学以来，这个网站的新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了一万七千人，除了我们学校的，还有很多其他学校的人。”

“那么，你希望我终结这些事情或者揭露它们？”韩彬还是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耐心地问。

许愿沉默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知道我希望你做什么，如果你揭露，我在霍跬步面前便没有立场，而那些大学生也会缺钱。”

韩彬不禁一愣：“我以为你来是决定和霍跬步一刀两断？”

“不行。”许愿当即道，“我需要他…我需要他的资助！我只想研究数学，不想管道德或政/治上的问题，我没别的办法，不要说你当上A省代表，就是当上总统，推行政策的时间也长到足够我一事无成了，大学里宝贵的研究不过这几年。”

许愿从小就喜欢数学，其他门课成绩都很一般，原因就是哪怕他努力一把能得高分，也懒得在这些课程上面浪费时间。

填志愿时，他想过一秒要不要放弃数学，毕竟这个专业课多，学费贵，压力大，就业范围比较小，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梦想的诱惑。

“上高中的时候，我为了省钱，经常每天只吃一顿面条，寒暑假为了给自己攒学费，每天都是在打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不想在一个不喜欢的专业上浪费时间。”许愿的脸上出现一股不符合他气质的狠劲，颤抖的手不停地叩着桌面道，“我已经走到这里，不会再让‘钱’这个东西困住我，为了继续学业，继续我喜欢的事，我可以不关心道德问题。”

“真的？”韩彬看着他，反问，“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给你这些调查资料。”许愿的脸上出现一阵不自然的潮红，手里下意识地握紧了纸，道，“尽管我是妥协了，但我不希望以后和我一样的人还要面对同样的选择，你所说的提高时薪、助学贷款，如果你能做到，那就去做吧。我只想告诉你，学校是个好地方，尽管我只喜欢数学，但我也知道，历史上有很多事都是先从年轻学生开始的。”

他看着韩彬，脸色沉沉，目光深邃，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意味深长：“还有霍跬步，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投一亿元在广告费上？”

韩彬挠了挠头：“因为他想压死我？”

他心里也觉得这个答案不靠谱。

“霍家有三个儿子，”许愿仿佛答非所问地道，“以豪门继承人来说，这个数量也显得多了。”

原来如此。韩彬眼前一亮。

豪门争位，如果霍跬步只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还好，但听许愿的意思，霍跬步还是有野心的，所以才想竞选A省代表为自己增加筹码。

而以霍一鸣为了追求恋人连累整个A省的风格，也能看出他霸道自我的性格，必然容不下弟弟在自己眼前兴风作浪。

两相结合之下，韩彬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霍跬步可以光明正大投入大量资源进行竞争的借口。

韩彬现在在这场局里的角色，俗称“炮灰”，根本没被霍跬步放在眼里。

此时，韩彬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欣赏，十九岁就有这样的思想，更重要的是这份一点就透的灵敏劲，在霍跬步身边当个情/人着实有些可惜。

“其实以你的天赋，加上一点磨炼，未必需要走这条路，”韩彬诚恳地说，“不如考虑一下，过来帮我，我也可以给你开工资。等事情结束再去学数学，我觉得真的不迟。”

许愿愣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但许多话一直憋在他的心里，让他不吐不快，不由得快速地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分不清‘包/养’和‘挣钱’有什么区别，我有颜但缺钱，霍跬步有钱想要颜，我们互相合作，就像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一样。除了道德上有问题，其他又有什么呢？大家互利互惠而已。我不是很懂社/会上那些人在鄙视什么，我和他们一样，每天醒来就需要‘工作’，讨好老板，获得资源。”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对，他来帮助韩彬，说的话做的事都十分充足，但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韩彬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按在桌子上推给许愿。

“等你分清楚其中的区别，也许可以给我打个电话。”他温和地说。

许愿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歉意地道：“万一被霍跬步看到了不好。”

“你看，”韩彬摊手道，“这就是区别，如果你是自由的，你想拿走名片就可以拿走，不用考虑别人。”

“我现在也是自由的。”许愿忍不住笑道，“经过分析，我觉得不应该拿，所以我选择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