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朝入选（1 / 1）

自立朝以来，秀女选拔，三年一次，在朝官员家中十四至十六岁的女子都须参加。

“卿儿如果不想进宫，为父会想法子找人代替你，或者在选秀之前为你找户人家嫁了。”眼见着选秀之期将近，沈巍将军越发地忧虑起来。

“卿儿知父亲舍不得卿儿离开，可父亲一生清清白白，若为卿儿越了规矩而致终日惶惶不安，或事情败露株连亲族，叫卿儿于心何忍。况且圣上的英明决断卿儿仰慕已久，仓促嫁人未必比侍奉君王来得称心如意。卿儿也很好奇皇宫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沈卿语不知何为婚姻、何为爱情、何为帝王、何为宫廷，不知道将会面对的身不由己，以及再也见不到父亲的可能，所谓“无知无畏”，倒没有觉得进宫是件值得烦恼的事。

“你可知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宫门。你若在一寻常人家，遇事父亲尚可帮你。一旦进宫，人事复杂，父亲却鞭长莫及呀。”沈将军对女儿的轻松自在并不买帐，继续着他的游说。

沈卿语只好挽起父亲的手臂，半是说服半是撒娇地说道：“父亲多虑了，险恶之人处处有，但更多的是好人，我以好意待人，与好人为伍，想来不会有大问题的。将军府里也全是人，我不一样活的好好的？咱们先按照规矩一步步来，说不定不会被选上呢。”

沈将军也无计可施，只得作罢：“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旦选入宫中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像在家一样凡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是，谨遵父亲教诲。”沈卿语假装正经地双手抱拳作了一揖，接着又嬉皮笑脸起来。

那天夜里，沈卿语的心情亦喜亦忧，喜的是可以见识到一片全新的天地，忧的是将要去的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该怎样举手投足都是陌生的、都是要小心的。理智之外，在心底一个小小的角落，还有一个傻傻的遗憾，再也没有机会穿天底下最好看的红嫁衣了。

回到房中，灯烛已经熄灭了，沈卿语轻轻带上了门，却听到穆夕桐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她焦急地问：“义父找你聊什么聊了这么久？是关于选秀的事吗？”

沈卿语“嗯”了一声道：“父亲舍不得我离开。”

“既然舍不得你离开，可以找个人顶替你去呀。”穆夕桐顿了顿，“不如我替你去吧。”

沈卿语刚解下外衫挂在衣架上，听闻此言不禁莞尔：“父亲也说想找人替代我，可这样对那个人来说不公平。而且此事风险极大，一旦东窗事发，全家人都会性命不保。况且你替我去了，韩素哥哥怎么办？”沈卿语走到穆夕桐床前，掀开纱帐钻入了她的被窝，与她并肩而卧，右手紧紧攥住她的左手：“谢谢你肯这样为我付出。放心吧，不一定会被选上呢。”

选秀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沈卿语就这样踏入了与她一生纠缠的皇宫。而此后的种种也证明了沈将军是有很好的预感的，或者说他的人生经验给了他一个这样的直觉，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无法让自己的女儿感同身受从而知难而退。沈将军并非多虑，是沈卿语没有为长远做足打算，轻率让她在很多事情发生时没有及时看得清楚从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