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2 / 2)
浮竹无奈地笑笑,还是要求他们两个离开,两人眼巴巴望着浮竹,迫于压力还是离开了。
浮竹抚了褶皱的衣袍,敛了神色看向并排坐在前方的海燕三人:“海燕,都,还有你,志波一护,一定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吧。”
志波都拉住欲开口的一护的手,对她摇摇头。海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浮竹一并交代清楚了,浮竹越听眉头锁的越紧,在等待海燕说完后,他看向这件事的核心人物一护,等她的回答。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顾及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要是我的话,为了露琪亚,就算是规矩,也要打破给你们看!”说完这句话的一护觉得困在心里那座笼子里的鸟像是被放了出来,回到了自由的森林。
“那么,为什么呢?”浮竹对她这种迫切到近乎渴望想要救露琪亚的态度有些不解,她和露琪亚相识的时间不长,是什么让她抛下一切来救一个人呢,“你为什么想要救露琪亚?”
“因为,因为…”一护思索着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形容露琪亚对她代表的意义,透着爬上窗口的月光,她的心也像是被那缕光打动了一般,嘴巴微张喃喃道,“是光,她是我的光。”
浮竹愣住片刻,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与众不同的答案了,而且都出自同一个人之口。他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服:“我知道了,露琪亚是我的部下,我同样也不忍心看她被处决,但必要时刻,触及到底线,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一护,这样称呼你可以吧?”临出门前,浮竹问她。
一护点头,还想追问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是护庭十三队,还是什么?那她一开始不就违反了他们所谓的规矩了吗?
“想知道的话就去吧。”海燕看出她的想法,鼓励道。
一护跟着浮竹一路到了今天初见的雨乾堂,对方对她尾随的行为并不恼怒,应该说是他脾气本身就很好,待人温和有礼,因此也并不指出这件事。
他身体孱弱,在月色下面庞被渡上亮色,看着更显苍白,一护看他披着的摇摇欲坠的外袍,忍不住开口:“要掉了。”说着还觉得不够,自顾自上前帮他把外袍往上拉。
浮竹在她面前摆了茶杯,倒上茶水后推到离她更近的地方:“你应该会喜欢。”
一护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捧起茶杯往嘴边送,温热的茶水带着一丝甘味从喉咙滑了下去,张嘴满口都是芳香四溢的茶味。
“比白天的时候稳重多了,一护。”浮竹看她小口喝茶的模样,这样说道。
一护知道他在提喂鱼的事情,手像往常一样想挠头发,这次因为头发被盘的紧实,没办法下手只能放弃了。她手拨过发簪上垂落的珠串,抬起亮的像玻璃珠的眼睛看着浮竹,她大概没有想好说辞,眸子里干干净净的。
她的眼眸大概是个极尽动人的部分,浮竹见过或纯真或妖媚的女性,那些眸子里所能传递的多是些女性特有的情态,如她这般的却是很少见,好似夏日里燃烧的烈焰,把人包裹在其中,却不觉得炙热。
“浮竹队长,那底线是什么呢?”
浮竹坐直了身子,一护身体往前倾替他满上了茶水,只听见他缓慢的声音几乎融入蝉鸣:“你所认为的作为普通人,或是死神的底线是什么?我想听你的答案。”
“不管是人还是死神都一样,只要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些底线就没那么重要了吧。”一护回答,她想了想补充道,“当然杀人放火的事绝对不能干,在现世是会被抓起来的。”
“底线分为很多种,也许是你的尊严,荣誉,财富,”浮竹在听到她前半句话时眼前一亮,而后半句发言则是让他忍俊不禁,他清咳了两声,以茶水润了嗓子后,向她娓娓道来,“我认同你的第一个观点,死神和普通人并没有不同,只要是存在于世界上的生物,都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所想要守护的,我们也拼尽力气过,但如你所说,因为底线,我们没有用尽全力。”
一护听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也没记下几句话,眉毛微微皱着问他:“浮竹队长,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让你一个女孩去做这样的事实在太危险了,我或许不能帮上你太多,但有需要我也不会置身事外的。”
一护兴奋地站起来,她脸上写满了激动:“真的吗?那太好了!”
浮竹被她这么大动静弄得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她:“有这么高兴吗?”
一护大大咧咧坐下来,开始和他大倒苦水:“当然啦,之前海燕和我说,要是没有得到他同意,我就不能随便出去,这可是很麻烦的,现在有了你就不一样了,”她眼睛睁的圆圆的,像只狡猾的猫咪,“浮竹队长是海燕的上司,那家伙这么尊重你,肯定听你的,那我出去就方便多了。”
浮竹听她的理由不由失笑:“海燕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怎么管的住他,再说他也是为了你好。”
“知道了知道了。”一护明面上答应他的话,心里暗想要是两个人都不同意的话,那还是自己行动了。她想到自己还没到的同伴,凝视着垂挂在夜幕中的明月,思绪飘忽到了西流魂街的街道,志波家飘扬的横幅,以及他们临行前的笑容。
“一护,一护?”浮竹看她手撑着下巴顶着月色一动不动的模样,唤了两声后没有得到回应,凑近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才发现她困的睡着了。
浮竹把身上的外袍取下披在她身上,他远远望过去,海燕房间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只余黑漆漆一片。
他也不打算麻烦别人,虽然身体向来不好,但这些小事并不是办不到的,只是平日里总有人争着抢着替他把那些事办完,让他也只能点头微笑看着。
他的手绕过一护后背肩胛骨的位置,另一只手绕过一护的膝弯把她抱了起来。一护睡得不算老实,浮竹也怕惊扰了她,没有以瞬步送她回房间。他还没走两步,就感受到脖子勾着的温热的手臂,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浮竹从未和女性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又无法放任她不管,耳根连着耳背红了一大片。
浮竹的身体像根竿子一样板的很直,他听见一护在他耳边呢喃道:“露琪亚…一定会救你的…”
“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了。”
浮竹眼神柔和看着怀里的人,趁着明朗的月色,踩过并不平坦的石子路,想到那个刚知道露琪亚即将被处刑时气急吐血的自己。或许自己和海燕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当人所处的位置越高,考虑的事越多,勇气也被一点点消耗干净。
而怀里这个比他想象中还要轻太多的人,凭借着一腔孤勇,替他们在上方开了一扇天窗,隐秘在其中的笑容就像她的橘发一样灿烂。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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