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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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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恂不解,欲待追问,外头丹若忽急急闯了进来。

“主子,小戎过来了!”

这孩子是汝忱带着的,最末等的内侍,素日多被差遣着跑腿传信,算是汝忱比较上心教管的一个。他能过来,定是朝上有了变故,汝忱唤他来找王后救急。

当着覃婴,卉恂并不回避,便将小戎叫进来仔细询问。孩子跑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着急慌忙只说让王后快过去,殿上动起手来了。

他话里含糊,起初都以为是臣子们竟不顾朝堂威严当殿撕扯,孰料动手的却是当今王上和仇猰。

“什么?仇猰敢袭击君上?”

“不能够不能够!卉主子搞错了,是君上生了好大的气,正抽打大将军呢!忱公公拦不住啊!”

当啷一声响,火笼自覃婴手中滑落在地,险些砸着卉恂的脚。他也有些失措,到底经历许多,强自稳了稳神,令覃婴留在殿中,吩咐丹若好生伺候,自己则抄过墙上一张无弦的长弓,阔步行了出去。

慢说满朝文武,即便是德高望重的老相国祝燮面对此刻眼前景象亦是目瞪口呆。

堂堂一国之君犹如炸了毛的巨猿一般又蹦又跳,袖子捋到胳膊肘,手中举着把自内侍手里抢来的拂尘,劈头盖脸照着仇猰身上抽。

可怜武威赫赫的大将军只能跪好了闭着眼任打任骂,躲都没处躲,身上衣裳又单薄,被打得后脊梁都挺不直,疼得在袖里攥拳。

“转心眼儿,长本事,我叫你转心眼儿长本事!”乐偃打一下骂一句,真真气不打一处来,下手全无轻重,自己也是襟袍凌乱,冠都有些歪了。

大约是打得累了手酸胳膊疼,他自己停下来呼呼喘气,拂尘戳到仇猰额角上狠狠推了一把,啐骂:“孤是当傀儡当怕了,孤忌讳,这朝上每一个都忌讳,就你小子跟别人反着,戳我,戳心窝子。不对,你他妈直接拿刀捅!”

说着扬手又是一下。他是将须子折在手里倒攥着用竹柄抽的,气头上哪还看着落点?居然一棍子猛抽在仇猰脸颊上,打得他脸扭向一边,嘴里不由得闷哼了声。

打完人乐偃自己心里就知道坏了。使多大力返多大力,他手也麻,拂尘险些滑脱。定睛再看,仇猰脸颊上已浮起一道显显的红印,嘴角还破了,血丝一线垂落下来,不知道牙有没有松。

乐偃有些懵,伸出手想触碰仇猰脸上的伤,倏觉不妥,犹豫着又放下,硬撑住一副严厉的口吻,叱问:“打疼了?”

仇猰拇指揩了揩嘴边的血迹,抿着嘴摇摇头,一声不吭。

死犟——

乐偃恨恨腹诽,到底是心疼了,也实在打不动了,气哼哼把拂尘掼在地上,抬脚踹了下仇猰的胫骨。

没使劲儿,不痛不痒。

“知不知错?”

仇猰声音沉得吓人:“知错!”

“什么错?”

“纵母为恶,夜闯城门……”

“我去你妈的知错!”乐偃又是一脚踹在仇猰肩头,这下力道不小,直将人踹得歪倒在地。他面红耳赤地骂仇猰:“还跟孤玩儿假道伐虢!什么母子失和婆婿不睦,什么你被扔了哥哥被欺负了嫂子被逼死了,都他妈是今天才有的吗?拒领生母诰封的是你,为夫郎求诰封的也是你,大冬天突然秘请实战操演的还是你。知道亲妈要弄死阿婴你还去岳州?知道同行恨死你哥你还去别家高价买米?知道孤最忌讳母子成仇你还当殿问我错没错?我错了,是,孤错啦!”

乐偃俯身捞住仇猰前襟用力将他提起来,面对面眼对眼狂澜对宁涛,恨意卷作怒嚎,一声声唾在他看似麻木的脸庞上。

“仇猰你听好了,剪除外戚幽禁太后,孤错了!一意孤行独宠恂儿,孤错了!无力自保妻儿遇险,孤错了!任用私兵肆意封赏,孤错了!十六岁继位,十二年如履薄冰,孤至今所为桩桩件件纵是一错再错,孤认错,但我绝不回头。因为我才是王!我要这天下归我所有,我要我在乎的人都能活。我不怕千秋功过永世骂名,我做的我都认,你敢吗?你敢说你错了,敢说你今日布衣上殿就是为了逼出我的恶,来助你弑母吗,啊?”

“为什么不敢?”仇猰半垂的睑下瞳色深邃,似两汪漆黑的沼泽,将善恶都吞噬,只剩沉重的黑暗包裹住人性的彷徨,越挣扎越陷落。

“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所以君上能许我这份恩典吗?”

乐偃话音竟隐隐战栗:“什么恩典?”

“嗬,”仇猰乖戾地笑起来,“您不帮我吗?帮我作恶,帮我,弑母!”

乐偃松手撤步,双瞳遽然收缩。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已经完全脱离原大纲,本来这段是搞笑的,现在越写越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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