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1 / 2）

夜，九门提督府。---

数名家丁拥护的马车从长街尽头缓缓驶来，片刻后停在了提督府门口。

“大理寺卿张大人到——”

家丁小心翼翼拉开马车重重的轿辇门帘，门童忙不迭就搬来了下轿凳，扶着大理寺卿下轿。

“张大人别来无恙，仪銮使大人前脚刚进去您就来了，我家主子已恭候各位大人多时。”

在门口等候的管家迎了上来。

来人对着管家微微颚首，“提督大人年少有为，近年来屡屡升迁，作为同僚前来道喜是自然的。”

管家点头陪笑，随手找来一个小厮领着张大人去往宴会厅。

提督府今夜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灯笼挂满长廊，延伸向了喧哗的府邸深处。层层轻纱半掩着月色下夏夜的美景，假山背后的清泉潺潺流入种满夏荷的池塘。

波斯地毯铺满了整座长廊，一串串身形婀娜的婢女托着西域进贡的珍馐悄若无声地步入宴会厅，大理寺卿还未走到前庭，就已听到红墙背后的鼓吹喧阗。

“张大人来了。”见到来人，邻座的礼部侍郎站起身来拱手施礼。

“令尊最近身体可还安好？”

“一切如旧，一切如旧呀。”

.......

大多数朝廷官员只有在朝堂上会与其他同僚打交道，私下里却鲜有机会聚在一起，更何况天子脚下，更是不敢张扬。

今日若非新升迁九门提督的窦涟在府中办宴会，也难得有众多朝中大员的聚首。

机会难得，这些朝中众臣巴不得把此后三年的话都说完，尽可能在朝中拓展自己的人脉。

“九门提督到——”

座下众人听闻来声，皆连忙起身恭迎来人。

“诸位同僚失礼了，小弟晚到片刻，待会儿自罚三杯。”年轻的声音道。

虽说是赔礼，可细听这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随意。

“窦大人言重了，大人平日事务繁忙，耽搁片刻不足为怪——”

来人缓缓走到了宴会厅红帘掩映下的主位上，光影勾勒出了他劲瘦挺拔的身形，落座后看似懒洋洋地倚靠在雕花木椅上。黑发如墨，与乌青色的衣服几乎融为一体，腰间一条玉带，更是显得座上之人身姿挺拔。明亮跳动的烛光衬得他肤色温润如玉，嘴角永远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而狭长的眼眸却透漏着一丝风情。

不似在座的其他大腹便便的达官显贵，窦涟安静坐着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只是眉眼中又透露着一股江湖之气，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独自闯荡江湖的剑客。www.biqugexx.net

座上的窦涟似乎与多年前初入官场的模样相差无几，岁月与这漂亮的皮囊仿佛无仇，依旧是那副遗世独立的样子，可骨子却多出来了几分摄人心魄的东西。

看不清情绪的眼眸似乎徒增了些什么，又似乎与当年并无二致。

座上之人抬手，家仆立马会意。

顷刻间，身姿曼妙的舞姬鱼贯而入，丝竹之声同步而奏。

侍女们换下了筵席上头道冷菜，呈上了新鲜做好的精致吃食。

色如琥珀的松苓酒缓缓倒入杯中，筵席氛围渐渐升腾，片刻后葡萄美酒觥筹交错——

不知何时光禄寺少卿举杯站了起来，道：

“恭喜窦大人今年连升三任，肩上担负着家国社稷的重担，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实乃我等楷模。今日特为大人献上下官年少时在南海苦苦寻来的红珊瑚一座，还望大人笑纳。”

“少卿大人有心了，这红珊瑚色泽亮丽，乃珊瑚极品。”窦涟微微抬手，示意家仆收下。

其余人紧接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准备已久的礼物呈上，生怕晚了别人一步或被比下去。

座上之人自作为当今皇帝的贴身侍从就连连升任，入仕不到五年就官至二品，看皇上的意思只怕之后仕途也是一帆风顺，恐怕是今朝第一位权倾朝野的存在，此时不巴结何时巴结。

不过说来也怪，当今皇上虽然很倚重这提督大人，对其的袒护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但是两人的氛围在有的场合下又显得十分诡异，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不像是历朝历代君臣关系，反而多出来了一丝平等，甚至是□□味。

有传言，窦大人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遗孤，只因生母身份卑微，为顾及皇家颜面，所以无法进入皇室族谱。

自出现在京中，窦涟确实一直是只身一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的亲人，这也更加让人确信其是皇室中人，只是出于各种原因无法认祖归宗。

待所有送礼的人都退下来，大理寺卿张大人才缓缓起身，道： “大人远见卓识，近年来为我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今日想着为献上不一样的贺礼。来人——“

说着张大人身后的随从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只见一身着素纱的绝色美人走进门厅，身姿袅娜，媚眼如酥。向在座诸位大人柔声行礼后，便示意屏风后面的乐师们奏乐。

顷刻后，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